没关系,她等得起。
她翻着自己手工装订的本子看看日程表,今天没有预约梳头的,但是应该有人来修眉,另外杜姑娘昨天梳头,今儿应该来还首饰,顺便学梳头加化淡妆。
上午有人来梳头,问问价格嫌贵,然后走了,还有人来问发网,又嫌贵也走了。
聂青禾并不在意,毕竟本身就不便宜,嫌贵是正常的。
珍珠却有些愤愤不满,“我看她们就是成心的,怕是南边那家使坏呢。”
聂青禾劝她,“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没什么,不遭人妒是庸才,他嫉妒咱们才说明咱们的价值。咱们梳头手艺如何,价格如何,发网什么样,老顾客都知道呢,这些人说两句风凉话并没有多少影响。”
不舍的花钱的,再便宜也不会过来梳头打扮,只买便宜货的也不那么注重质量和服务,这些都不是她的目标客户。
真正有这个需要的,她自然会到街面上来打听,跟老顾客询问,货比三家,所以来店门口说风凉话真没啥用。
吃过晌饭,聂青禾想和珍珠去后院休息小憩一会儿,结果杜姑娘来了。
她自己来的,戴着一个斗笠,斗笠上还垂下来一块薄纱挡着脸。进店之前她还躲在外面看了两眼,见里面没人才快步进来,轻声地唤:“聂姑娘”
珍珠看到她惊讶道:“杜姑娘,你神神秘秘的这是作甚?”
杜姑娘忙快步走到屏风后面,看到聂青禾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把租借的首饰拿出来。
聂青禾看她梳着昨日自己给她梳的发型,虽然不够齐整但是形状是在的,可见杜姑娘手艺还可以的。就是这眼睛红肿的厉害,看来哭得不轻,这是没成?
她把首饰接了,然后去给杜姑娘销账,扣下租借的钱,其他的银子还她。
珍珠不像聂青禾那么沉得住气,她好奇得很,“杜姑娘,你昨儿相亲如何啦?”
杜姑娘的神色就略有点复杂,看起来有些羞窘又有些难过,让人猜不透。
聂青禾道:“杜姑娘不方便就不要说了。这发型我看您差不多学会了,我再略纠正一下就可以。化妆您还学吗?”
杜姑娘咬着唇,默默地点头,“想。”
聂青禾就让她去一边把头发梳蓬松。
杜姑娘坐在那里,默默地梳头,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声道:“聂姑娘,对不住,我、我弄砸了。”
聂青禾笑道:“杜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给您梳妆打扮,您付了钱,我半点损失都无。”
杜姑娘咬着自己的嘴唇,表情着实纠结,最后她鼓起勇气,“昨天其实相亲……成了的,是我……我自己搞砸了。”
聂青禾不置可否,婚姻是自己的事儿,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无法置喙。更何况自己恋爱都没有过,原生家庭又一塌糊涂,还真没有办法评判或者给建议。
珍珠却沉不住气,“杜姑娘,是咋回事?”
杜姑娘就慢慢地说了起来,可能这事儿给她的压力太大,而她在家里只会被批评埋怨,没人能诉说心事,而聂青禾为人随和淡定,很少打探别人隐私也从不议论别人,所以让杜姑娘有一种想要跟她倾诉的冲动。
她叫杜玉兰,今年17岁。
昨天她去相亲,没想到对象是她小时候的一个邻居,那个男人大她三岁,小时候时常欺负她,不是揪她的辫子就是隔墙拿小石子丢她,还笑话她嘴巴大。不过他们做邻居的时间不是很久,所以家里人印象反而不甚,而男人如今和小时候大变样。小时候他干巴瘦,头上还长癞子,并没有比她好看,可现在他眉清目秀的一表人才,翟娘子和杜娘子都说人不错。
他和他娘对她也满意,他娘觉得她娴静、话不多、女红拿得出手,他则夸她长好看了,别的没说。
当他娘要给她插戴的时候,她脑子里有根弦儿突然就不对劲了,她直接自曝其短,说自己嘴大下巴歪,长得不好看,还挺丑,他们最好仔细看看,免得以后发现她不好看又嫌弃挑刺说她欺骗他们。
她这么一出,直接把他娘给吓一跳,还把翟娘子和杜娘子急得不轻。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他娘跟媒人说这女子脾气有点怪,媒人也抱怨她不识抬举,人家男方都不嫌弃她,她还自己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