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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什么余裕的话,鹤丸国永或许会是有些想笑的。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们要将织田信长作为敌人,那当然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他们这个意外建立在战国时代的本丸,刀剑男士不多,有一部分前往时之政府后还留着的就更少了,但这些付丧神也是各类刀种都有的。

即使是有火光照明,对太刀男士而言,四周的可见度仍然比不上光照充足的白天。那为何是他而非机动更高、更能适应夜战的短刀男士来做这件事只因为所有付丧神中,只有他曾抵抗过污秽反复入侵的痛楚、有了相对的耐性!!织田信长既然能够令时间溯行军自刎,焉知若付丧神不幸向溯行军的方向堕化,会不会被织田信长控制!

他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没想过再退!只要织田信长本人还在,在此处行走的溯行军即使数量上并不夸张,也会源源不绝,只有和明智十兵卫时一样,擒贼先擒王才是生路!一击毙敌也好、砍掉织田信长用以召唤的手也好,在他身死之前,他必要做到其中一项!

本体的太刀已经从骨刺横生的右手滑到了尚未被秽气侵蚀的左手,刀柄上的饰物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即便是用不惯用的手,鹤丸国永的攻击也如狂风暴雨一般朝着织田信长劈头盖脸地斩去!!

仍在殿内的药研藤四郎一手抱着石切丸几乎要碎成数截的本体,厉声咆哮道:“射击!”

原本还围困着刀剑男士、还朝着正殿步步迈进的溯行军已经不得不掉头折返,去拯救自己的总大将,反而变成了刀剑男士们不断追着它们的脚步,力图清出前往鹤丸国永的道路。原本这种能被鹤丸国永一跃而过的距离,就算刀剑男士再身体素质惊人也不会远到哪里去,但溯行军与织田信长心念相连,已经将空隙填得越来越满,竟如一堵越来越扎实厚重、变得密不透风的人墙一样,拼命地为织田信长挡下所有攻势。它们也拼命地要扑向鹤丸国永,力图在他成功击杀织田信长前,先一步将这个非神非鬼的付丧神碎尸万段!

铅弹与火箭嗖嗖齐射,在这种嘈杂混乱的环境下根本做不到瞄准某几个敌人,只能保证往同一个方向射击。无论是溯行军、鹤丸国永还是已经渐渐溯行军化的刀剑男士,均在他们的射击范围内。眼下织田信长已经没有余裕去安排时间溯行军的前后阵势变化,因此那些火星没有如溯行军最初攻入本能寺时一样被“盾兵”的屏障弹开,而是在野草的叶尖、折断的枯枝和溯行军如污泥一样的尸骨上燃烧起来,不分敌我地吞噬着溯行军的身躯与刀剑男士的皮肉。

鹤丸国永对身后的危机恍然未觉。

织田信长的瞳孔几乎紧缩到了极限,眼里的光芒分不出是四周的火光还是他灵力所致的一点灵光。总大将是他在时间溯行军的身份,并非他的武力!论起总战力来,刀剑男士和明智光秀没有一个是他及他麾下的对手,可眼下从多对多变成了一对一,那能占据上风的必定不会是他!即便他已经将全部精神集中在了鹤丸国永身上,溯行军都只是被动地前来救援、已经隐现溃散之态,但不管是引来更多秽气、还是借着对溯行军的控制力去影响鹤丸国永的身体,他至多只能干涉鹤丸国永的重心或攻击落点,论步速来不及拉开距离,论消耗也不一定能耗过鹤丸国永!!

即便数次落点偏差,但付丧神的刀实在太快,只是短短几息过去,就已经快要超出织田信长的反应极限!秽气分明已经浓厚到了一定程度,这个付丧神也明明做出了违背历史的事,却依然没有被彻底污染,此等心性坚韧到了骇人的地步!

饶是在此时,织田信长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爱才之心。这种唯有生死之间才能见到的意志实在令人目眩神迷,即便他自己也已经是危在旦夕,也不由得扼腕这样的人竟然不能收入手中!

他不能赌鹤丸国永何时会彻底维持不住理智、也不能赌溯行军真的能够赶上——只要差上一秒,他或许就会身首异处。那些攻击的落点已经越来越集中,力度也越来越大,他不想坐以待毙,能赌的只有另一个!

织田信长原本护着颈部的手臂蓦然向前,生生用血肉和骨头去卡住鹤丸国永的刀锋。浓稠的血自刃上瞬息流下,他无暇顾及,只举起另一只手,用这一刻的空隙去勾画出“通道”!!

是他赶往明智十兵卫身边时的那种“通道”,也是他召唤时间溯行军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