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者的脸庞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压切长谷部的语气仍然是不急不缓,将“三郎一定是织田信长、从未顶替过”的证据一一摊开:“除非‘长相’类似,而就算是相貌真的如此巧合的一致、以至于达成了‘顶替’的可能,家臣与近侍、还有当年的织田信秀也不可能对性格的变化视而不见——主公的性格,是绝无可能被伪装的。而且,虽然并不知道松永久秀和羽柴秀吉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是他们不管是自后世而来,还是曾去往后世,都需要有一个‘出发点’和一个‘落点’。”
“假设主公当真是与松永久秀等人一样——那么他从后世而来,恰好落点就在‘织田信长’身边、恰好自己与‘织田信长’相貌一样、恰好后者出了什么意外、恰好需要让他拥有‘织田信长’这个名字……必须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话,‘顶替织田信长’的几率会有多大”
不用压切长谷部去真的计算,他们这两个付丧神也知道,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压切长谷部继续说道,“你认为主公会是那种篡夺他人姓名的人吗”
以三郎的性格,当真会为了野心或是其他理由,将“织田信长”这个名字夺为己用吗!!
如果真的是的话——三郎也就不可能对本能寺之变毫不在乎了,更不可能在收藏的刀剑已经出现了付丧神的前提下,仍然轻易的将刀剑赠与他人。
既能专注执拗的争霸天下,又对于衣食住行都毫不关注,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达成目标而已、缺乏相应的贪婪与野心……他们的审神者“织田信长”,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人。
压切长谷部并没有多加关注的长相问题,三日月宗近却没有回避的打算。太刀的付丧神身材高挑,深蓝的发色被背后的灯光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莹白如玉的脸庞因为背光而陷入黑暗中,但如夜空的双眼里,那一弯明月仍在熠熠生光。他含笑听完了压切长谷部认真的辩驳,神情中仍然没有多大触动,甚至在此时仍然不忘以手持续地拍着压切长谷部的肩膀,安抚对方的情绪。
与他温柔的动作与表情不符合的,是他相当准确的切入盲点的话:“——但是,不是还有‘明智光秀’吗”
“‘织田信长’因为熟识他的人太多,所以难以被人取代。但是,在信长公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和他相貌一样的‘明智光秀’万事万物,万种推测,就算概率再低,也是有出现的可能吧”
压切长谷部隐约又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三日月宗近又紧接着说道:“信长公(三郎)当然是不会主动去篡夺他人身份的。但是,如果是有人给他的呢忍者会因为体型一致,被要求在关键时刻伪作主君。那么在危急关头,见到相貌一样的人,强令其成为自己的替身——这样的可能很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的呀”
“比起亲眷众多的‘织田信长’,历史上是明智光纲的亲子或是养子都没有确切定论的‘明智光秀’要替代起来轻松得多。虽然在这里,所听所见都是说明智光秀是明智光纲的亲子,但是误传或是帮助隐瞒,也是不能忽略的因素。而且长谷部不是也知道吗——”
“十五岁之前的‘织田信长’与十五岁后的‘织田信长’判若两人,这在织田家里不是什么秘密啊。”
压切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你还真是比鹤丸阁下都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