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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以茶会作为托辞,在看到三郎摆明了不喜欢茶会后突兀地坐实了他之前的话,即使是羽柴秀吉已经在事前预想过三郎的反应,内心也有了瞬间的茫然。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立刻对三郎的话做出了反应,脸上憨厚的笑容也多出几分惊喜,像是确实期待即将到来的茶会一样,连忙说道:“真的吗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就定在明天。”完全没有犹豫,三郎直接定下了时间,“秀吉明天记得参加喔。”

在刚刚一瞬以为能在这里多待上几天的的羽柴秀吉:“……是。”

竹中半兵卫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仍然挂着喜悦表情的羽柴秀吉,唇角轻轻扬起又很快抚平。他并没有对羽柴秀吉的说辞做出评价,只看着三郎已经从座位上站起,一副话题已经结束、打算开始准备茶会的样子,才跟着站起了身,开口道:“那我也来帮殿下着手准备——要在明日之前准备好茶会并非易事。羽柴先生不若在此先行休息”

“当然,我既然不懂这些,当然不好为殿下添乱。”羽柴秀吉连忙站起,忙不迭地回应道。

“那半兵卫一起走吧。”三郎无所谓地说道,“嗯——办个我知道的茶会也不错。半兵卫先和我一起去厨房看看碟子”

……没有多此一举地去问三郎为什么办茶会还要事先跑去厨房看碟子,竹中半兵卫点了点头,跟在三郎的背后,与他一起离开了和室。

唯有羽柴秀吉仍然站在和室内。他远远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里有种鹰隼般的锐利。无论是三郎还是竹中半兵卫都没有回头,那种坦然的姿态,似乎是已经完全投入了茶会的准备工作中。

但羽柴秀吉仍然敏感地蹙起了眉。

竹中半兵卫和他共事多年,无论是才华还是人品都是一流,在织田家鲜少有人能及。但是单论竹中半兵卫本身,却少有在织田家独当一面的时候。明明智谋足以担当大任,但他却像是无欲无求一般,既不会被拉拢,也不在乎被疏远,如同影子一般跟在羽柴秀吉身后,与这个与他身份天差地别的的人踩在同一条晋升之路上,始终承担着监视的任务。

竹中半兵卫最后与他的话也一如既往地含着淡淡的讥讽味道,但这并不能让羽柴秀吉安心。

因为他确实是怀有目的,才会试图逗留在三郎的地界上。

羽柴秀吉对于三郎的厌恶始终未曾消息,但是他也不否认,三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经常会给他带来许多莫名其妙的压力,让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浑身发冷的感觉。对着三郎笑脸相迎只是羽柴秀吉想要在织田家取得更大权利的“必须”,而非他真正臣服于三郎的人格魅力,想要作为家臣去亲近自己的主君。

他目前的地位已经足够他去向三郎提出与千利休结识的请求,这也是他会看似小心翼翼地问出茶会的原因——然而三郎完全不讲套路的真的打算去办一个茶会了。虽然是以此作为托辞,但是羽柴秀吉本身对于茶会,又或者是那位千利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真正想要试图在此停留、接触到的对象,是那位自称原名为“五阿弥切”的“三日月宗近”。

羽柴秀长虽然行事轻浮,但是作为忍者的缜密思维与冷血的本色是不会更改的。对于自己这位血缘上的弟弟,羽柴秀吉也只是将对方作为一把好用的刀刃(羽柴秀长本人对这个事实十分乐于接受),因此在对方带来“三日月宗近”的甲贺忍者的消息时,羽柴秀吉很快就信任了秀长的眼光——仅仅是眼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