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被三郎的话题触及敏感的神经，明智光秀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而想去阻止三郎继续说下去……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土生土长的明智光秀比起三郎要更加明白，想要达成三郎话中的情形，羽柴秀吉到底要做出怎样让人畏惧的恶事才行。

他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抓握成拳，指甲压进肉里，带来一股沉沉的钝痛。

明智光秀在这一瞬间能想到的、最符合三郎话中的事——……唯有“本能寺之变”了！

难道说不是“相田”（aida），而是“羽柴”（hashiba）吗！

……这个音也差得太大了！！

“算了，不管怎样，至少在信长夺取天下前，我都是平安无事的吧”提起这件事的三郎反而异常迅速的将其丢到了脑后，带着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模样说道，“毕竟我现在是‘信长’啊。”

这种带着三郎一贯莫名其妙的风格话的话，当然不可能说服已经开始提心吊胆、眉眼都冷酷了几分的明智光秀。只是在明智光秀想要开口让三郎多注意一点秀吉之前，三郎就已经迅速的转换了话题，不带半点犹豫，直截了当得就像他之前说的就是有关这个的问题：“虽然有点急，但我打算这个月就让小光开始对丹波、丹后的攻伐。”

明智光秀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将刚刚想到的、让他不确定但又确实背后发冷的猜测藏在心里，准备日后在羽柴秀吉处多备几个后手，有关秀吉的话也在即将出口的瞬间换成了与三郎所说一致的事情：“这么着急吗”

“因为接下来要针对西部和山阴山阳地区进行侵攻嘛。”三郎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京都这边也不能受损失。柴田先生他们要留在越前，秀吉也是守在近江……那么关于攻伐丹波的事情，我只放心你喔，小光。”

为他这种对对方能力、忠诚心毫不作伪的信任，明智光秀一时怔住了。

“此时的我，应该是要为你的信任感激涕零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就苦笑着对三郎答道，“……不过，既然知道夺取天下后会在‘本能寺之变’死去，那又为什么，要如此迅速地开始对各地的侵攻呢”

三郎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对自己宿命的笃定与自信。他既肯定自己会在本能寺而死，又确信自己不会在未夺得天下之前而死，这放在一般人身上，大概只能算是激励自己的一种方式，但是换成三郎说出口后，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猜想的，明智光秀完全没有质疑过其中的真实性。

夺取天下后会死，夺取天下的过程中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