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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连明智光秀自己都难以判断真假的事情,是不可能贸然说出来,去影响三郎的判断的。

因此他最终也是和以往一样将这种不详的、预感一样的东西压在了心里,重新戴好了面巾,向三郎告辞。

……除了与往常一样不受外界干扰、迅速就能入眠的三郎,今夜的大多数人,也注定因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而睡眠质量糟糕呢。

比如次日一早,从脸色看就完全看不出晚上有休息过的压切长谷部,就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骨,一脸严肃地下了结论:“应该告诉主公知道——虽然对抗时间溯行军是我们的事,但是也不可能让主公继续一无所知下去。”

“身为‘织田信长’的他,恰在敌人狩猎范围内。”

没想到吧,除了织田家的家臣们持之以恒地为三郎为织田操心,现在连刀剑男士们都不能幸免了!

这还真的不是刀剑男士过于操心或者是三郎太让人操心……而是时间溯行军又有了新动向了。

长筱之战时,鹤丸国永等人从夜里奋战至天明,在调动了野武士的情况下,除了一期一振重伤外,其余的刀剑男士都是无伤或中伤。也正是因为鹤丸国永这一次承受了更加沉重的、来自敌方的压力,因此当前往鸢巢山的刀剑男士们与酒井忠次一道返回的时候,设乐原的刀剑付丧神们完全没有想到,压切长谷部等人竟然会是全员重伤、几至战线崩溃的惨烈状况。刀剑付丧神们随军出征自然不可能带多少丁子油、奉书纸,能带那小小一包的玉刚砥石就已经很不错了——在这种情况下,压切长谷部等人自然不可能得到治疗,而缺乏锻刀材料与保养刀的材料,即使有审神者的灵力也无济于事,因此迟至抵达岐阜时,维持在“战线崩溃”、几乎失去意识的压切长谷部等人才总算苏醒。

这次光是被耗在他们本体刀刃上的打粉,就已经能在和室地板上铺起厚厚一层了。经过了彻夜的(来自同伴的)保养(手入),压切长谷部的身上也仍然留有伤口,如人类一样被绷带层层包裹。为此褪去了盔甲与那身酷似神父的服装,压切长谷部也只是简单的穿着宽松的上衣,领口处能隐隐看到底下不同于肤色的雪白。

是的,这一次时间溯行军针对长筱之战的破坏行动,真正被针对的并不是鹤丸国永等人所在的设乐原一方,而是压切长谷部等人所在的鸢巢山一方。

这次的敌人是采取之前完全没有预兆的、两线作战的战术,同时攻击了设乐原与鸢巢山。设乐原那方被一期一振发现后,靠着刀剑男士以及数千名的野武士总算赶在长筱之战开始前将其消灭。但是鸢巢山这一边就更危险一点,在酒井忠次的突袭下,趁隙攻入的时间溯行军在夜色中同时具有了两重身份——对酒井忠次而言是鸢巢山的武田军,对武田军而言是一并前来袭击的织田军。直接混入战场的时间溯行军没有让任何人起疑,武田军对他们的攻击造成的人员损失,对时间溯行军的总数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因此真正被针对的是酒井忠次这一边。

但酒井忠次在历史上的这一战里担负的不仅仅是切断武田后路、引诱武田胜赖攻向设乐原这点责任,还有在长筱之战开始后,趁机从后方突袭武田军的任务!!

为了尽可能保全这次跟随酒井忠次的士兵,压切长谷部等人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让人难以想象的恶战。好在这一次与压切长谷部一起顶上历史上“忍者”工作的刀剑男士都是适合夜战的刀种,还算减轻了一点压力,但这也改变不了之后全员重伤、刀装尽碎的结果。竭力完成了历史上的“突袭鸢巢山”后,为了保证酒井忠次能成功对长筱之战的武田军发出背后一击,刀剑男士们也用完了带去的一点点充作伤药的锻刀材料——如此努力,他们才总算保证了酒井忠次这一边的历史进程。

但是这次时间溯行军出乎意料的行动,已经足够让人胆寒了。

这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人,站在时间溯行军的顶上排兵布阵一般。不管是时机的切入点、还是行动的干脆利落直击重心,又或者是对于时间溯行军的毫不吝惜,这都让压切长谷部在觉得熟悉的同时,深深为之戒惧。

刀剑男士的人数一直是他们对抗时间溯行军的最大硬伤。他们掌握了对方出动的时机,勉强靠着这种先机而将自己的劣势消减了许多,但是一旦时间溯行军真的同时具有了广阔的人数与细致的战术,刀剑男士们就是真的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能保护住审神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