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将锤子还给刀匠的数珠丸移开了目光,在刀匠骤然委屈的表情下,视死如归地往石槽里砸了第一下。
按理来说,有了刀匠的织田家本丸是不会再出现刀剑男士代为锻刀的画面的——按理来说。
可是三郎他一如既往的不走寻常路啊!
数珠丸恒次说了没有可代班的人,三郎既没有想着直接将数珠丸恒次带走,也没想着自己代为指定一个人,而是直接选择了锻出一名新的刀剑男士啊!这就算了,为了让新来的代班刀剑能与数珠丸恒次和谐共处,三郎二话不说就将刀匠的锤子交给了数珠丸恒次,让这位佛刀亲手锻刀提前交流同伴感情啊!
刀剑男士中哪有这种交流感情的方法!
如果不是已经在长年的相处中明白了三郎就算思考回路这么清奇,数珠丸恒次都要以为这是审神者在故意为难自己了。交流感情一说倒不全是无稽之谈,至少被迫走过这一遭,数珠丸恒次光是想起曾经同样被三郎压着抡锤锻刀的笑面青江,便对由衷地生出一股难兄难弟的亲切感。
在三郎满怀期待的注目下,有着黑白长发的佛刀青年一下一下地锤着石槽内燃着的东西。他古井无波地挥动着手臂,面色里被火光映着而生出的生机错觉也因为他过于安宁的态度而不再鲜活,看上去倒不像是在进行可能召出生命(同伴)的举动,像是在进行僧人的修行一样沉稳坚定,连挥动锤子的频率都未曾改变,定格在不快不慢的速度上。
玉刚就如同吸饱了水的海绵,被锤子砸中的瞬间便会向外喷溅出无数银白的金属液体,那些液体被火焰推到最上方,渐渐组合成一振刀的形状。玉刚随着数珠丸恒次的捶打而一下下往外吐着这些金属液,将刀的形状修改得越来越细致,特点越来越明显。吐空的玉刚在石槽底部悄无声息地被烧成一团白灰,木炭同样因为重击而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在火焰中急速变红,最终烧成的灰和玉刚的混在一起、难以分开。
那些竖起的火苗从始至终没有受到影响,至多在铁锤抡下来的时候轻轻的摇曳一下,像是有意识一样避开了锤子,以便于对方能不被影响地击中底部的玉刚与木炭。
这种枯燥万分、又因为付丧神本身的风姿而赏心悦目的锻刀活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被刀匠挑选出来,以时之政府的计量单位来算数量为“350”的木炭与玉刚没能燃烧太长的时间——虽然这种单纯的等待在三郎看来已经是很浪费时间了。差不多玉刚敲击到四分之三的时候,被火焰簇拥着横放在半空中的刀就已经成型了,接下来数珠丸恒次捶打出来的金属液体却并没有像笑面青江当初锻刀一样堆砌出另一把刀来,而是仍旧在补充这把已经成型的刀刃。
已经能看出是打刀的刀刃刀身流畅,纹路清晰,刀拵也是足以用华丽来形容的优良品质。从未有过锻刀经验的佛刀已经不紧不慢地锤完了石槽内所有的木炭与玉刚,这两者也违反科学定律地烧得干干净净,连白灰都在以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慢慢变少,但火焰没有了可燃物,却仍旧直立着未曾减少,仿佛存在的意义并非锻烧,仅仅是为了将这把刀托举起来一样。
数珠丸恒次注视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一振刀,细长的眉短暂地蹙了一下又松开,最终迟疑地伸出手,捏住通体银白的金属刀剑。
瞬间就是“嗤”的一声——数珠丸恒次如同被烫到一样迅速地缩回手去,他原本佩戴在手上的灰色手套没有丁点损伤,之前触摸刀形媒介的手却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受了伤。因为要去握锤而难得被数珠丸恒次挂在腰间的本体刀剑也轻微地晃了晃,刀鞘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裂开一道缝隙。
一时间,数珠丸恒次看着眼前刀剑的眼神都不对了。
说实话,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看上去一点不像,但谁也不能否认这一振新刀是刚从火里烧出来的对不对!用手直接接触,受伤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