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大条的三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没开口明智光秀就明白了自己将离开京都这件事。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他大概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敏锐的眼光和判断,对于相处的人来说可能会带来压力,但若真的只是普通人的话,在织田家的家臣团也是难以生存的。
并不知道明智光秀锻炼到这份上到底看了多少书、花了多少心血、掌握了多少情报,三郎只是简单的口头抱怨了几句,脸上出现的无奈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孩子气。他潦草的将符咒和木偶裹在一起——十分神奇的,符咒就像是被涂了胶水一样,紧密的粘在了只有两个拳头大的木偶身上,甚至在完全贴上去的时候还自动调整了位置,正粘在木偶的额头。
这样堪称神奇的一幕让明智光秀先是惊讶,随后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早就猜测三郎有作为阴阳师的才能,甚至已经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成为阴阳师了。
付丧神就是三郎的式神,时间溯行军就是百鬼夜行,审神者就是对阴阳师的称呼,时之政府就是阴阳寮……
说不定阴阳寮分裂的原因就是因为对百鬼夜行的态度不同!认为必须彻底消灭百鬼夜行的那一部分分裂出来,改名时之政府,并且寻找有才能的人进行彻底消灭百鬼夜行的任务
简直是完美匹配,一点毛病都没有!
如果刀剑付丧神能知道明智光秀的猜测,想必对这个脑洞也是服气的。
可惜的是刀剑付丧神们并不知道。他们对明智光秀的认知只有一点——这是一个能够看见刀剑付丧神的、未来会发动本能寺之变的男人。
面对目前还在与织田信长相亲相爱的明智光秀,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面对织田信长必然死于本能寺这一事实,受制于“维护历史”这一使命,眼下他们能表示出最大对审神者的态度,就是时刻保持对明智光秀的警惕。
这是一种十分悲哀的、刀剑护主的本能。这甚至超脱于单纯的主从关系,在整副躯壳都是由审神者的灵力为中心构筑出来的前提下,不管有着怎样的传说和性格,保护主人的意识几乎是和维护历史的使命一起,占据了全部身心。
明智光秀只觉得如芒在背。他略分出一点神,对着正目光炯炯看着他的一大群付丧神们点头示意——人数多了之后,这种盯着人看带来的压力也变大了。不知晓未来、也从未将刀剑付丧神当成与人类一致的生物的织田家武将对这种警惕的视线颇为不适应,顾虑到付丧神不过是妖物,他也只是简单的当成了妖物的特异之处,并没有多做计较就重新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在三郎身上。
三郎正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已经被贴上了符咒的木偶。
他略等了一会,除了之前神奇的符咒自动校正外,木偶没有再出现什么变化。本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他直接将脸贴近了木偶,只看到朱砂仿佛活了一样在纸上流动,被红色填满的纸张中心渐渐出现一点空白,最上方的晴明桔梗印隐隐发黑。
认真思考了一会,三郎恍然大悟:“难道是要念咒语吗”
明智光秀非常镇定的从御札的最低下又摸出了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张:“土御门家的说法是直接以灵力启动……不过好在咒语我也有准备。既然不行,就请您随便挑一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