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一叶而知秋。”贺兰雄叹道:“我现在最大的梦想,便是建起一支纪律堪比高远部下那样的军队。我们现在,还差得很远,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高远的部下,被子怎么叠,衣服怎么穿,吃饭要排队,站队要成线,平日一言一行,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呢!他们有个军法司,便是专门惩处那些违反了纪律的士兵的。”
众人尽皆失色。
“少主,你不会要我们也像这样吧?”一个百夫长嗫嚅着问道。
“我不是一定要照搬他那一套,我说这些,就是要提醒你们,严格的军纪,需要从平时最小的事情做起,不要以为是小事便可睁只眼闭只眼,小患积多了,便成大病。”贺兰雄哈哈一笑,拔也小刀,割下一片烤得滋滋冒油的腊肉,塞里嘴里嚼得卡卡作响,“不错,来,快点动手,不然就要焦了。”
众人吃着肉,喝着酒,抛开了上面沉重的话题,屋里的笑声渐渐多了起来。这酒是来自扶风的烈酒,这一次冬季出征,贺兰雄咬了咬牙,掏钱买了一些,终是派上了大用场,不然这样的天气,当真会冻死人的。
偏僻的小乡村渐渐地陷入到了沉寂当中,新下的雪花掩盖了地上的斑斑血迹,外人很难想到,这个小村子现在已经换了主人。
代郡首府所在地,西陵城,一队队的士兵从远处源源不断地沿着大路向这里撤来,道路之上的积雪早已被踩成了黑色的泥浆,而在道路的两边,更多的难民扶老携幼,亦在赶路,代郡的大撤退已经开始了,赵牧所统带的常规军已经开走了大半,现在赶往西陵城的,都是公子兰的私军以及临时招募的青壮,常规军一走,代郡已经不可能做到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能据守一些防守坚固的城池,至于外面的百姓,能撤多少就撤多少吧。
整个西陵城,都在忙碌着,加固城墙,准备军械,挖崛壕沟,布置拒马,凡是能想到的守城方法,在这里都能看到。
城外,堆集如山的石料,木头,正在被蚂蚁搬家的一点点搬走,变成了那尺尺增高的城墙,一个个平地拔起的箭楼。
西陵城内,公子兰的府第。
这是西陵城中最豪华,占地最高的一座府第,甚至可以将他看做西陵城中的一座城中城,此时,内里,一间温暖如春的书房之中,公子兰正与一人对桌而坐。
公子兰不仅是代郡的郡守,也是代郡的领主,更是赵国的国相,能与他对桌平坐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个人,便是即将率军离去的赵牧。
单看赵牧外表,极易被他迷惑,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大高人,一张满脸络缌胡子的脸庞,给人的感觉就是粗豪,乍一看,这就是一个粗豪的武将。
但所有人都知道,赵牧粗豪的外表之下,有着极其细腻的心思,这些年来,凡是认为他粗豪的家伙,都已经在战场之上被他打得苦不堪言,身死军灭的亦不在少数。二十年的军旅生涯,赵牧已经名震天下,为各国君主将领们极为戒惧。
“国相,我今天就得走了,探子在函谷着看到了赢腾的旗帜,也看到了他在巡视军队,我必须得赶过去了。”赵牧宽大的手掌捏着小小的酒杯,目光凝视着杯内的酒液,缓缓地道。
“去吧,匈奴人只不过抢一把就走,秦国却是要掠地攻城的,挡住他们,不让他们出函谷关一步。据称李信也会去,秦国这一次可是下了大本钱,两大名将齐聚函关关,这不是好兆头。”子兰脸色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