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去了么?归庭月这般猜着,拉开窗户,俯身往楼下找。
须臾,归庭月定心,因为男人从楼道门内走了出来。
这个时段有不少小孩在楼下追逐打闹,像滚来滚去的彩色糖粒,因而显得他格格不入,似一根削尖的黑铅笔。
他也在刻意避让人群,然而,还是有个面朝同伴急速倒走并怪叫的红衣服小男孩撞到了他腹部。
他忙止步,扶稳那孩子。
男孩一惊,回头仰视他。
他大概低头问了两句,小男孩猛摇了摇头,赶紧拉开距离,扯着小伙伴一下跑远。
他接着走,越发形色匆匆。
归庭月看得不自觉露笑,少顷,她反应过来,回身走向家门。
她抽出一只口罩戴上,撂下一句“我一会就回来”便赶往电梯间。
李婶婶反射弧偏长的应声被阻隔回门后。
归庭月一路小跑进轿厢,小口喘着气,摁下1f。
她在做什么?归庭月思路混乱,因为不经思考的冲动行为,是为了跟踪他还是追上他?追到之后呢?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但很快,自省变为自勉,自便,自圆其说。
反正顺其自然,她这样安抚自己,并将双手微拢成拳,走出电梯,朝前往小区正门的必经之路进行。
她心随意动的勾搭计划半途夭折。
她跟丢了。
更准确说的话,应该是从尾行那步起就宣告失败,下楼之后,她就没再见到他。
还是行动慢了。归庭月落寞回到家里,连饭菜都尝不出香味。
之后几天,归庭月想方设法地蹲守和窥探他行踪,伺机而动,但这人出门甚少,身长腿长,行走速度又很快,偶有机缘也休想跟上他步调。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归庭月借机弄清了他的外出频率。
他很神秘,似独来独往的苦修术士,只在阴雨天或太阳落山后外出,目的大都是采购物品或收拿快递。
此路不通,归庭月另辟蹊径,放弃居家干等,转为在他惯常出门的时间点下楼散心一两个钟头。
活动区域基本以他的楼栋为圆心,再小范围发散,一圈又一圈地徘徊。
这样持续了一周,归庭月仍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日记里充斥着她每天出师不利的交友事迹。
画上句点阖上纸页后,归庭月无奈扶额,说好的功夫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临睡前,归庭月服下安眠药,从床头抽屉里取出当年巡演时收到的一枚许愿币,内心祈祷:明天请让我跟他说上话,正面是能看到,反面是见不到,拜托给我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