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莞尔:“有想过跟他交个朋友吗?”
归庭月沉默:“没有。”
她眼皮微耷,自嘲:“我这段时间都在暗中观察,而且我不适合交朋友,会把身上的负面情绪带给他。”
医生摇头:“不,你的情况很合适,你对他有强烈的兴趣,在此基础上增加活动和社交更利于你恢复,不要担心,不要害怕走出去,迈出这一步你会发现等待你的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下一步,而不是你所预设的让你恐惧的荆棘丛林。外界不可怕,只要打开自己,带着真诚的想法去结交对方,我相信他一定也很愿意认识你这样优秀美好的女孩。”
真是这样吗?
归庭月半信半疑地回了家,窝回床上。
辗转反侧到下午三点,她从卧室出来,走上阳台,再次望向正对着她的那两扇窗。
忽然,右边的窗帘被拉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遽然显现在中央。
归庭心头一颤,忙蹲低身子,将自己藏到墙围之后,似战壕的逃兵。
少顷,她探出半个头,窗后已不见人踪,只能看到空荡的房间。
里面布置单调,似乎只放着一张床,四面白墙环绕,像间独立病房。
归庭月缓缓舒了口气,站直身体,或展臂,或扩胸,作透气状,实则在窥视另一扇窗。
他没有走来客厅或厨房。
看来,他的练习室是自己无法目睹的那间房。
归庭月将手搭上栏杆,有些遗憾。
但她又想,远远地看,远远地听,也很好,也是她空乏生活里的闪光点和小确幸。
就在这时,“嗵”一声闷响,似洞开苍穹的春雷,凶猛的鼓点倾盆而下,是一种近于毁灭又重生的打法。
他今天居然提前练鼓。
节奏之中的傲气与嚣张似能濡入体内,叫人肾上腺素飙升,归庭月双眼微微瞪大,无一例外地被振出鸡皮疙瘩。
他今天敲了很久,忠实听众归庭月也在阳台围栏后趴了很久,点头打拍,手指如疯狂的钢琴家。
远方云朵变得像打翻的橘子水时,几乎无间歇的鼓声骤停下来。
归庭月肢体上的小动作也随之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