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秋霖与赵胤反应如出一辙,站起身睁大眼睛望着楼下,“那不是……”
“朕知道,不过——”年轻皇帝即刻便恢复冷静,手掌微微下压示意沈秋霖莫要大惊小怪,“稍安勿躁,再看看。”
酒楼大堂内,先是铮铮琴瑟响了第一声,随之其后的便是青衣的袅袅嗓音在寂静的酒楼中唱起。
万籁此俱寂,但余青衣音。
戏台上背对着观众的角儿缓缓转过身来,露出那张尽施粉墨的面容。朱唇微启不闻其声,但座下的人仍旧静静的。锣鼓棒子敲了一响,他的声音才唱了出来,响彻整个酒楼。
台下的喝彩声兴起,予希団兑“好!”
沈秋霖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唱戏的青衣,收神间望了一旁怔怔注视着下方的赵胤,却惊觉身边这位年轻皇帝的目光并不是聚焦在那位青衣身上,而是在透过那角儿看着某个人。
不用想也明白,皇上看的究竟是谁。
那角儿穿着青绸薄纱,微整白袖软缎,兰花手撩起垂落眉前的流苏。唱腔依依,又作垂眼弹泪之姿,将一出戏唱得好极了。
沈秋霖将观察赵胤的目光转回戏台上,耳边还萦绕着那青衣的行腔,那声音虽若金珠轻落玉盘般动听,但他已经不怎么再听得进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一场戏唱罢了,整个酒楼迸发出的热烈掌声几乎要将房顶给掀了去。说是满堂喝彩也毫不为过。即便戏班子谢了幕返到后台去,掌声浪潮仍旧持续了许久才褪去。
按捺了整场戏的赵胤终于忍不住站起,几乎是要跑起来似地走出雅间。坐在对面的沈秋霖见状,也立刻起身疾步匆匆地跟了出去,一路顺着楼梯而下闯入后台。
“什么人!”
戏班的班主见到这贸然闯入的二人,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们喝了一声。卸妆的伶人们不禁吓了一跳,局促不安地搅动方才敷着的热毛巾,指尖上还泛着氤氲的热腾蒸汽。
坐在梳妆镜前摘下金钗银钿的反串青衣也转过身来,静静地打量着这器宇不凡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