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离曾严令福州府所有的官兵不得骚扰难民,最开始难民们看到军队就躲得远远的,后来发现官兵军令森严、绝不扰民,也就慢慢失去了戒心,后来他们甚至愿意跟在军队后面走,跟着大军还能让他们有些安全感。
这样的难民在钱不离奔袭童林的时候就见过不少,他扫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在前方行走的山地大队的士兵被石头绊得失去了平衡,向前方栽倒,他手中的标枪在他左侧执法官骑坐的战马上不轻不重的蹭了一下,蹭出了一道血槽。
战马当时就受了惊,而马上的执法官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意见,慌忙中没能控制好战马,战马斜刺里就撞向了那几个难民。
不过能被钱不离挑中做了执法官的士兵都是军中的健儿,战马只冲了一半,马上的执法官已经抓牢了缰绳,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在长嘶中人立而起,刹住了冲势。
很快,那执法官就控制住了惊马,他回头大声喝骂了闯祸的山地士兵一句,手中的刺枪一挑,挑起了落在地上的头盔。刚才战马停得太急,他不但头盔被甩掉了,连马鞍上的口粮袋也被甩开,干粮飞出去不少,有几块干粮甚至打在了那几个难民的身上。
那执法官心中很不高兴,不过其一、闯祸的山地士兵不是故意的,其二、战马的伤腿还在流血,最关键的是统领大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执法官怎么敢在统领大人面前咆哮,所以最后他只是狠狠瞪了那士兵一眼,催动战马向前跑去,他要找军医给自己的战马包扎一下。
任谁都没有注意,钱不离的瞳孔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突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他勒住战马,轻声对程达说了几句什么。
程达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旋即恢复了平静,接着一催战马,离开了钱不离的身边,向前方跑去,而他的手在马鞍的旁边做了一个小动作。
程达的马鞍旁挂着两颗人头,虽然钱不离内心中一向认为这种方法过于野蛮,不过为了让山地大队的士兵们尽快熟悉血腥,钱不离还是命令士兵们斩下了一部分人头,挂在马上,不止是程达一个人,钱不离的亲卫们大都挂着一、两颗人头。
程达策马飞驰,就在他驰过那群难民附近时,马鞍上的铁钩突然松落,铁钩吊着的两颗人头被甩了开去。人头在地上一阵乱滚,滚到那些难民身前,难民们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
钱不离的脸沉了下来,他打马向着那些难民冲去,看清了程达的手势、早已做好准备的亲卫们连忙追了上来,把钱不离簇拥在中心,另一边的孟铁头也察觉了钱不离的异常,他连忙低声嘱咐了孟吉两句,挥手带着三十多个山地士兵跟了过去。
钱不离冲到近前,勒住了战马,从左往右,一个个仔细的看过去,那些难民显得非常紧张,聚集成一团,其中那女孩轻声抽泣起来,用颤抖的手拉住了身边一个中年妇女的衣襟。
孟铁头此时也带着山地大队的士兵赶到了,围在那群难民的后面。
场面变得压抑起来,虎视耽耽的士兵们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了一种威势,钱不离等了片刻,才石破天惊的问出了一句话:“告诉我,浮梁在哪里?”
那群难民如遭雷击,一起抬起了头,呆看向钱不离,而钱不离手下的将士们也是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