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洵微微躲避的视线一顿,随即往上一移,对上了镜子中的闻月州,说:“你怎么知道?”
闻月州没有回答,说:“这场戏最好一次过,不然重新整理造型会很麻烦。”
“我知道。”纪安洵捏卷了剧本一角,并没有如闻月州的意,依旧执着于刚才的话题,“你怎么知道?不仅是这个,还有我居住的具体地址,我常去的菜馆,我的动态……甚至是我有胃病。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在关注我?”
“是。”闻月州选择坦诚,“我很关注你。”
纪安洵眼皮一抖,“从什么时候?”
闻月州说:“母亲苏醒的第一时间。”
纪安洵想起那个优雅又温柔的女人,他给她作过画,就在活泼的花丛里。但是什么病能让闻月州那么着急的出国,他不敢询问,怕害得闻月州伤心。
这一瞬间的心情不知该怎么描述。
他跪趴在地上挣扎喘息,雨后的土木味快要淹没他的鼻息,他在窒息的前一瞬间停止颤抖,又被一只手抱了起来,抚摸过脑袋,后颈,顺着脊背滑到腰间,将他从泥泞中拔出。他呛出口里的泥水,衔过七十枚的重瓣月季一咬,从嘴巴涩到指尖。
这时,敲门声突然又有效地打断了休息室的沉默,纪安洵快速控制面部肌肉,起身道:“走吧。”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人们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词句来描述雨,纪安洵站在挡板下,听着淅淅沥沥,觉得凉爽,看着密集的秋雨滴落在地,溅起一地枯黄,又觉悲凉,当他快步跑下阶梯,同树上的枯叶一起卷入瓢泼中,被清隽撞了个满怀,他诧异抬头,欲要出口的歉意却在触及对方面容时倏地弹回。
雨珠从额际滑下,散成滴痕,接连不断地压住湿润的上睫毛,纪安洵在朦胧中晃花了眼,看不清自己在这一瞬间的神色。闻月州的白衬衫被雨湿了个透,纪安洵贴着雨水,听见他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压迫的天幕下沉静非常,音调正经地说了声抱歉。
“卡——”
杜自归一声令下,小痣打着伞冲过来,盖在两人头顶,又从肩上拿下浴巾,猛地搭在两人头顶,快速道:“快擦擦,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