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上辈子死的那一刻往前推,这个称呼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十年。因此乍一听,冲击感只能用“猛烈”二字来形容,就像铁锤猛撞冰面,破冰的声音刺得他耳朵哀鸣,连累着其余四官一起受累,纪安洵蹙眉,吸了吸鼻子,被不知从何冒出的委屈弄酸了眼。
他委屈时就爱发脾气,这是惯用的伎俩,小时候用作撒娇,长大了便拿来装凶,不论何时都百试百灵。
但此时太饿了,功力尽散。
纪安洵用尽全力控制面部肌肉,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闻老师。”
闻月州来雁来居前就做好了可能遇不上、遇上了也不会被搭理的准备,却不想萧瑟秋日也不少生机。心脏开始肆无忌惮地跳动,甚至想要跳出心腔,蹦过去,叫纪安洵看清楚自己的剧烈反应。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因为紧张和狂喜而干痒的喉咙,向来冷淡的神态和语气是绝佳的掩护。
“叫你,过来。”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纪安洵面前的栏杆又凭空消失,他快速挪到闻月州身边,撇开眼神不看人。
“我和楼制片过来吃饭。”闻月州垂眸看着他,“一起?”
纪安洵这才发现闻月州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英俊,身形高挑,大背头成熟利落,衬衫西裤大手表,一水的名牌,贵气不俗气,是个讲究人。他一边不自知地点头,一边快速翻动圈内人员名单:楼然,金牌制片人,出了名的挑剔讲究鬼,投资商等金主霸霸们的天敌,也是闻月州的圈内好友。
三人进入包厢。
楼然落座后扫了纪安洵一眼,抿了口茶。这位他有些印象,心路历程大概和纪安洵以前的一部分粉丝一样,从起初的惊艳到后期的失望。不过现在,他要因为月州,对纪安洵新添一分好奇。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移到了纪安洵脸上。
以前他隔着屏幕见识过这张漂亮脸蛋,此时隔着一张桌子,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活起来了,给他更生动形象的冲击感,尤其是那双眼睛——
纪安洵的眼尾略微上翘,带着点天然不做作的媚态。发现自己被打量时抬眼,圆润的眼睛弧度和偏深的瞳孔搭配宽窄合宜的重睑和浓密卷翘的睫毛,又带着股不谙世事的无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