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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展云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知道白铭消失的一年里跟沈家搭上了线,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如何利用资源达到目的,所以最开始我并没太在意,只是处于歉意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动向。”

“直到一年后,我得知了那位沈总去世的消息。”

叶展云神情严肃,只是眸中闪烁着些许其他的情绪,叶玦看不分明。

“听说最开始是按照他杀调查的,只不过线索断裂,加上一些证据表明对方有极大的自杀倾向,家属也没有异议,最后匆匆结了案。”叶展云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过了没多久,白铭就回来了。”

“他回来以最短的时间攻读下了心理学的学位,又申请回国读了研究生,我察觉到他和沈氏新的负责人似乎有什么约定,因为对方对他实在是过分信任和器重了。”

叶展云摇了摇头:“我隐约有些不太好的猜测,但并没有尝试去证实,整件事上是我对他亏欠良多,所以并没有阻止他的立场,只能选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就彻底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想着这样他知道了也许心里会好受些。”

叶玦此刻算是彻底理解了段晟口中对于父亲以及自己“逃避心理”的憎恨从何而来,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本质上就是“自以为是”的体现。

建立在“我觉得这样是正确的”的基础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权衡利弊,最后还要以理智自居,将逃避承担责任、冷眼旁观当作是赎罪的一部分,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点安慰。

叶玦不忍去指责自己的亲人,嘴唇张开又合上,最终还是陷入了沉默和反思。

过去发生了的事情无法更改,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但起码他可以选择拒绝接受这个已经在自己身上初露苗头了的缺陷。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就这样围着烧得正旺的壁炉静静地对坐着。

良久,远处森林里传来了一声鸟鸣,打破了室内沉闷的气氛。

叶玦想将称谓改回去,心里却总觉得别扭极了,他能推断出白铭的报复从哪一步开始,中间的过程怎样,而如今又是怎样的结束。

他与父亲一样陷入了矛盾的情绪,知道对方做错了事,却没有了指责的立场。

末了,叶玦轻声问道:“我哥……白铭去哪了?沈家的人最近也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