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那一刻忽然冒出个念头——
自己从前怎么没注意过,这房子的吊顶这么低,低到他站在四面通风的客厅里都觉得压抑。
“呵。”姑姑变了脸色,突然一声唾弃,站起身来歪起嘴角,松松垮垮的皮肤被扯动,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你放他进来干什么,也不怕脏了我们家!你这么喜欢闻臭味啊?”姑姑突然朝着姑父大吼,干呕两声,作势要吐。
江初月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
声音很大,立刻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全都堵在门口探头探脑。
姑父没有关门,而是走进来反驳,“有人在门口动来动去嘛,谁知道是这个东西!”
门口窸窸窣窣,江初月甚至听到老旧智能手机的咔咔声和瓜子壳碎裂的清响,声音密集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了,被人指控身上的血液肮脏,被人肆意侮辱,如果不怕脏了眼睛,人人都能上来吐口唾沫。
看江初月神情冷漠,姑姑眼里闪过厌恶。
她最烦江初月这样,明明是个孩子,却总带着比他们都淡然无畏的眼神,像站在高地,俯瞰蝼蚁。
觉得他们低人一等,不配养他是吗?
姑姑在心里冷哼一声,突然又提高音量:“你怎么有脸来!?小兔崽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真是瞎了眼,你那个变态妈杀了我哥,你又来恶心我们!”
哥哥死去的模样又涌上心头,姑姑眼里越来越恨。
她不用压抑了,冲上去扯着江初月衣领,状似癫狂,“你爸是你妈杀的你知不知道!啊?!我哥被你妈杀了你知不知道!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当时就在那个杀人犯肚子里,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江初月比她高,扣住姑姑的手捏得她手腕一阵一阵发疼,眼神冰冷。
可她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心里又恨又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你那个变态妈死得太容易了!她杀了自己老公,她不该只被判刑坐牢,要把她绞死,乱枪打死,放狗出来活生生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