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学校总会开一次学生大会,首先对上学期期末考表现优异的学生进行表彰。
全校师生殷切的瞩目下,封梧和楚纵都上台走了一遭。封梧是作为上年度的总分年级第一,照例代表全体学生发言。
楚纵则是作为他们班成绩进步最大且首次杀入年级前十的黑马,上去领了个进步奖,说了几句感言。
他不擅长说那些鼓动人心的好话,台上这短短一段话,绝大部分都是直接说的学习方法。除此之外的,就是事先和封梧商量着拟好的。
高二二班所在的台下,班长吴白英望着台上拿着奖状的楚纵,心中怅撼,却又有说不出的释然。
和楚纵相反,上次期末考她第一次跌出了年级前十,总分列于年级第十二。
拿到这个成绩的第一时间,她以为自己会悲愤或不满,可不知为何,她偏偏松了一口气。
好像她曾拘泥的她与楚纵之间的是非对错,都随着这个打破先例的成绩,跌出了争执。
上个期末的分数早在她交卷的那一刻就成了定局,她说过的话也是,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年级大会结束后,吴白英长吁了一口气,走出了会场。走到半途,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像是他们班松高峻,她好奇地凝神听了起来。
“封梧还是厉害啊,考了那么多次,第二几乎次次换,就他这个第一踞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也太稳了吧!”松高峻身边的一个同伴惊叹道。
“他也就成绩过得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和他那个同桌,都不是什么好人。”松高峻冷哼一声,酸溜溜道。
“怎么说?楚纵脾气是不大好,人也还行吧,封梧又是什么情况?”同伴讶异地发问。
“封梧他看着和和气气的,其实都是装的。我上次找他借英语作业,这么点小事,他不肯借就算了,还嘲讽我成绩差!”说到这儿,松高峻愈发愤愤不平,
“成绩好了不起啊,真当全世界都应该捧着他?谁稀罕那点破分数!我说他怎么和楚纵同桌,那副高高在上的下作模样,真特么和楚纵那孙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话里话外都将当初那件事说成了另一件事。
“看不出来啊,封梧竟然是这种人,楚纵倒是还挺明显的。”同伴深以为然地撇嘴。
“封梧还算能装的,就那次露出了马脚。楚纵就不一样了,我都不知道我们班那群人为什么对他也那么客气,我和你说,这孙子他……”松高峻得了认同,气焰愈盛,又义愤填膺地杜撰出不少“楚纵的把柄”来。
他的同伴听得兴致勃勃,吴白英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心里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双腿便先一步带着她堵在了松高峻面前。
“班长,有什么事吗?”忽而见着班里的熟人,松高峻立即止了话头,干笑了两声。
他说这些虚话,心里自也是虚的,单方面的编排还能说得头头是道,和人对峙却得弱人一头。
吴白英瞥了他一眼,也不和他绕圈子:“楚纵、封梧和你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他们不管做了什么,至少都没有在背后造谣过同班的同学。”
说到这儿,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顿了顿才接着道:“他们真实的为人究竟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你心里清楚。你说他们下作,可在我看来,用一些不实的言论贬损班里同学的人,才是真的下作。”
松高峻被当面揭穿,一时梗住了脖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和楚纵、封梧没什么交集的吴白英,竟会突然冒出来为他们说话,还把话说得如此直捷。
同伴还在他身边呢,吴白英这话,算是把他的脸丢尽了。
……
这天下午,吴白英搬着几本书和一摞试卷匆匆穿过教学楼的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赶。
快到教室时,忽而一个学生从她身边跑过,撞到了她的胳膊。她一个没拿稳,统共半人高的书和试卷就散落了一地。
吴白英回头看去,那个学生已经跑远了,估计没觉察自己撞到了人。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先把书捡了起来,再一处一处归集散落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