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感觉地面软得厉害,马蹄每一次落下,都好象被吸下去,每次拔起时,冲锋的速度都会略一下降,搞得部队的节奏有些乱。
这个感觉叫人有些不愉快,该死的南方。
“快快快,跑起来!”屯齐抬起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呐喊。口一张,却被灌进去一口沙子,让他忍不住想咳嗽。
就在这个时候,他吃到一口硝烟的味道。
有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放眼看去,却见五六颗黑糊糊的炮弹正拖曳着白色的轨迹飞来。同时,镇海军的阵前炮位上已经腾起了片片白烟。因为马蹄声和人声实在太响,这一阵炮声竟然被掩盖住了。
好响亮的裂帛之声,屯齐就看到一颗黑海碗大小的炮弹落到战马和战马之间的空隙,狠狠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团黑色的泥浪。
这颗炮弹距离他不过两步远,轰鸣声几乎让他在瞬间失去了听觉。
“不是开花弹,还好!”屯齐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实际上,这一轮射击镇海军使用的都是远程炮,远程开花弹价值不菲,制作不易,郑家新军并没有装备。
这一口气还没有落下,那颗炮弹又瞬间从地上弹起,横着飞来,擦着屯齐的身侧飞过,落到了后面的马群里,引起一片骚动,有战马的长嘶和士兵的惨叫传来。
屯齐只感觉有热风从身边掠过,眼睛就被沙土迷了。
“贝子,贝子,你怎么了?”有一个亲卫大叫。
“没事,我没事。”屯齐用左手擦了一下眼睛,恢复视力,回过头去骂道:“你鬼号什么,动摇了军心,老子砍……啊,你的手……”
却见,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士兵的左手已经被炮弹擦掉了袖子和手臂上的血肉,露出白森森的臂骨,就好象是一根冬天里光秃秃的树枝。偏偏他还没有察觉,依旧伸着骨头茬子试图抓住屯齐的缰绳,帮他稳住战马。
听到屯齐的惊叫,这个卫兵才发现自己左臂的不妥,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手,我的手!”
这个时候,剧烈的痛苦才如潮水一般涌来。
好在他痛苦到此为止,又是一颗实心弹从地上弹起,削断一条马腿之后,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