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欲回家去换件干净衣裳,抬头看去,却看到前方有一座小院子,正是自己的那里在扬州府参加院试时的同窗连祈年的家。
这个连同学在西亭镇也算是小康之家,前年扬州镇征了他家靠河的地开设织厂,安了一百多台织机。据说,所赔的征地款是平日间的四倍。
连祈年得了银子之后,举家搬去了扬州州,他在那里有个姐姐。据说,连同学在扬州之后买了地,又靠着宁乡军的赔偿款子做起了生意。他的生意做得有些独特,不像江南一地的其他商贾要么经营丝绸茶叶,要么经营瓷器,而是煤炭。
据说他和扬州镇有点关系,从安徽那边买了煤炭之后,无论多少宁乡军都要。一年下来,日子过得爽利,也一跃从小康人家成为中产。
只不过,连家的祖坟在西亭无法动土,所有,每年临近春节,连祈年就回带着妻子儿女过江祭祖。
马上就要过年了,前几日连同窗就已经回西亭了,还派人过来请周仲英过去吃酒说话。
周仲英和连祈年以前关系还算是很好的,只不过,自从连同窗靠着卖地发财之后,周仲英就不太爱同他往来,实在是看不惯,这厮家业一下子扩大四倍,那副小人得志才大气粗的爆发户模样。
呸,不就是你家那块地靠着河边,被宁乡军看上了,得意个什么劲啊!若我家的地也在河边,老子才不会只要死倍赔偿呢,怎么着也得六倍。若如此,咱现在大约也在扬州城里享福了,还轮得让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好运的家伙!
此刻,看到连家的院子,周仲英却是心中一动,暗道:“既然连祈年难得回西亭一趟,不如去他那里打顿秋风,谁叫你有钱呢?另外,扬州镇自己开科举一事倒是可以问问。”
一想到科举二字,他身上顿时一阵火热,就站起身来,走到连家院门,伸思手拍了拍门环:“连兄,连兄,可在家。”
连祈年开了门,见周仲英一身脏得厉害,大惊:“周兄你怎么搞成这样?”
周仲英笑着将手上的污水朝袍子上擦了擦,笑道:“前番连兄回乡,来请我到你府上说话,可惜我最近染恙在身,不能见风。今日已然大好,就过府探望。却不想半路上摔了一交,弄成这样,见笑,见笑。”
连祈年看了看街上横流的污水,苦笑道:“咱们这西亭最近是脏得厉害,快快进屋,别冷坏了。”
就急忙将周仲英迎进屋中,又让浑家去了一件簇新棉袍出来给他换上。并叫她快些整治酒席,说是要和往昔的同学痛饮一场。
连家娘子笑着说:“也无须整治酒席,刚才周相公来的时候,妾身已经叫小红把了银子去酒楼叫了一桌酒席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