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刘阁老,你争位争不过某,现在又做出一副宽厚长者模样给我送一篇戍边策过来,怎么,想让天下人都对你的胸怀宽广而交口赞叹吗?嘿嘿,捞名声捞到这等程度,真真是可恶到极点。
同为文官,洪承畴自然知道文官系统的相干人等为了刷声望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特别是天启年间,官员们为了出名,甚至主动上折子痛骂皇帝,想的就是骗一顿廷杖。只要被皇帝打了屁股,立即就能名满天下,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直臣、君子。
这个刘宇亮今天给我来这一手,嘿嘿,干得还真漂亮啊!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人人都会称赞他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乃是个宽厚长者。
这厮,都卸职回乡养老了,临走时还不忘刷一道声望,老狗好生可恶!
洪承畴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渐渐地变成了猪肝色,他冷哼一声,双手一用力,将那份《戍边策》扯得粉碎。
大风吹来,白色的碎屑连翩飞高,散落在原野上。
阳光依旧灼烈,呼啸的风声中,天高地厚,大军滚滚而来,北地风光是如此壮阔。
第0629章 时间不多了
立在甲板上说话,河风吹来,风外舒爽。
孙元突然想起一事,问刘宇亮:“阁老。”
“老夫已经交卸了差事,阁老称谓以后也不要再提。”
孙元:“是,武定伯。末将以前所作的《戍边策》你是否已经转给洪承畴了?”
刘宇亮:“早已经转过去了,想来此刻已经落到洪老亨的手里。太初那篇文章作得很是不错,可谓是将我朝边事说得透了。建奴虽然剽悍,可因为人口和地盘的限制,国力并不强。而且,辽东又是苦寒之地,平日里还好,一旦遇到灾害,建奴能够生存下去都难。所以,这才有建奴年年入寇之事,这才有当年袁崇焕以军粮和建奴互市谋划利资敌一事。据太初你的戍边策上所说,我朝对辽东用兵其实也不用太操切,只需守好各处关碍,与敌持久战。对峙个十来年,建奴自然而然就虚弱下去了。”
“对,末将就是这个意思。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朝边军根本就不是建奴的对手,要想恢复辽东,却不能急于一时,必须做好长期打算。唯一之法,就是采取守势和敌人拼消耗,拼国力。”孙元说到这里,叹息一声:“主动出击,无意是取死之道。不过,我朝年年受灾,国内又有贼军作乱,我朝能够坚持多久,也难说得紧。问题是,不坚持,不持久战,又能如何。问题是,咱们的天子做事操切,只怕到时候会催促洪亨九尽快对建州用兵。所以,这一点,咱们得点醒他。”
“老夫将这篇戍边策送过去,就是想点醒洪承畴,让他早些在陛下那里下工夫。也免得战事一起,被天子一催,他就带着军队仓促上阵。”刘宇亮:“也不知道洪承畴是不是听得进去。”
孙元:“洪亨九也是知兵的人,鲍丘之战之所以失利,那是因为秦军以前从来没有和建奴交过手,武定伯的话,他想必也是听得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