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时在市区一家菜馆里找到了份后厨帮工的工作,他的工作难度不大,无非是洗土豆、削土豆、切土豆,当然,有时候他也会处理莲藕和胡萝卜。
上海的夏天又潮又热,后厨就更甚了,至少也要四十度。
贺嘉时在家里虽然一直担负着烧菜做饭的职责,可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餐馆后厨,一进屋,就热得满头大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领他进来的厨子看了他一眼,一笑,“这就受不了了?在灶台前站上一上午,你就知道什么叫火炉炼狱了。”
贺嘉时没吱声,蹲在地上,左手拿起土豆,右手抓着个钢丝球,吭哧吭哧地刷了起来。
等到土豆、萝卜、生菜等一干蔬菜都清洗完,就可以进入下一步骤了,削皮。
一个动作持续地久了,贺嘉时的手腕酸得要命,他苦苦坚持,总算将手里的活干完,还要继续切菜、备料,一步接着一步,仿佛永远干不完一样。
这家餐馆不大,味道也不算上佳,却胜在地理位置优越,毗邻市区几个高级写字楼,每每到了中午、傍晚,便有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蜂拥而至。
贺嘉时从早忙到晚,等到快九点了,老板才终于大发慈悲,让厨师给大家炒几盘菜,准备下班回家。
贺嘉时在后厨闻了一天的菜味儿,熏得反胃,看到桌上摆的那几盘儿杂七麻八的乱炖,顿时觉得烦腻从胃里一路冒到了嗓子眼。他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老板抬起头,瞅了他一眼,狐疑地问道,“你家住上海?”
贺嘉时一愣,“不是不是,我……我老婆也要来上海念大学,我俩一块儿租了个房子,他在家等我吃饭呢。”
老板“哦”了一声,念叨着,“瞧你个乡下人的穷酸样,你还能找到老婆?”
贺嘉时脸色一变,也没吱声,拿起包就走了。
从市区回家,要乘小一个钟头的地铁,贺嘉时站了一路,一直到走进家门口了,肚子里的火还没顺过来呢。
回到家,他刚想躺床上歇会儿,秦言就把他拽了起来,“洗澡洗澡洗澡!一身油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