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时没躺到床上,反而来了阳台,他点着了根烟,对着窗外的一片寂静黑暗,心蓦地凉了几分。
他以为自己与秦言可以无话不谈的,他以为他们之间只要开诚布公,就不会有什么芥蒂龃龉的。
他没想到,自己与秦言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感情,竟也有拒绝交流的一天。
这种想法让他突然变得很挫败,也有些失落。
那天以后,秦言的话愈发的少了,人也更加的紧绷起来。
他像是个不断上紧发条的机器,一圈一圈地转着。
省实验的晚自习持续到九点五十,班里的同学大多会自发地留到十点十分,而秦言则每每接近十点半了,还坐在桌前,“唰唰”地写些贺嘉时看都不愿意看的公式。
他们惯常是整层楼里最后几个离开的,每每都要被门卫大爷拿着手电往外赶。
而回到家,秦言也根本不放松,他坐在桌前,硬是要逼自己学到十二点,然后匆匆洗漱,睡觉。
秦言不喜欢早起,可如今也轮不到他说喜欢不喜欢的了。他比以前早起了二十分钟,坐在桌前背会儿单词,做篇阅读。
这次月考,不只是秦言的成绩飞流直下,其实整个班的平均成绩也不如以往拔尖了。在班会上,赵中亚铆足了劲儿,对他们好一通讥讽。
现在,不仅是牛超张口闭口“小镇做题家”了,就连赵中亚也知道了这个“时髦词”,故作可惜,连声称他们为标准的小镇做题家,又说,若是不改变自己,以后毕了业、走向社会,只会越混越差,一路下坡。
羞辱感将秦言浑身烧得火辣辣的疼,喉咙都开始发干发涩,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在赵中亚蔑视的话语中镇定下来。
赵中亚的话像是在说秦言,其实说得不仅是秦言。
他针对的是“外地班”几乎所有的人。而幸免于难的,无非就是那些利用了特权,非要插进“外地班”的n市本地人。
赵中亚在讲台上唾沫乱飞时,秦言正在刷一套英语阅读:每当赵中亚开班会时,除了英语、语文,秦言是什么都学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