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往后读大学了,他大可以再把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子租出去,或是干脆卖掉,不愁没有资金来源。
想清楚了这些,秦言心里便不再像下午时那般的茫然无措了。
尤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心境畅快了许多,并无太多对未来的过分忧虑,他拍了拍贺嘉时的肩膀,说道,“你啊,心疼什么?其实这样也挺好,以后我自个儿过自个儿的,谁都没法烦我。”
贺嘉时不知道秦言的所思所想,听了这话,心里针扎似得疼着,他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头往下低了几分,攥着秦言的手,说,“对不起……我……我……。”
贺嘉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说“对不起”,可这一刻,抱歉、甚至是羞愧却占据了他整个心房。若是他懂得更多道理,或许会明白,这种莫名的歉意,大抵是对待不幸者的天生愧怍。
曾经,贺嘉时以为自己是个不幸者,到如今,方才明白,原来在秦言安慰着自己、温暖着自己的每一天、每一晚,都经历着更为痛苦的煎熬。
他才是那个更加不幸的人。
见贺嘉时仍是满脸挫败,还说起胡话来,秦言有点无奈,他揉了揉贺嘉时的头发,“你看你你,怎么还道起歉来了?”
贺嘉时猛地摇了两下头,他脑子里昏昏地,连耳朵都红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我……”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对你好,一直一直对你好。”
秦言愣了一下,顿时,煞白的脸便红透了,他笑笑,忍不住捋着贺嘉时乱糟糟的头发,“行了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快别想这些了。”
秦言知道贺嘉时对自己的心意,而他对贺嘉时的感情也是一样的。正如同贺嘉时愿意痛他所痛,忧他所忧,秦言也是如此。
有时候,秦言甚至觉得,倘若贺嘉时不在乎自己,那么又能在乎谁呢?而倘若自己不心疼贺嘉时,那么自己又还能心疼谁呢?
他们谁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了彼此。
秦言的左手搭在贺嘉时的额头上,而贺嘉时则依旧抓着他的右手,用自己粗糙的拇指,一下下剐蹭着秦言的手背。
这动作他们做过千遍、万遍,明明是最温馨不过的场景,可不知怎地,透过卧室温暖的黄色灯光,秦言看着贺嘉时熟悉的脸庞时,心中却突然涌动着一股怪异而吊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