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老奴都听说了。”魏忠贤躬身说道:“京中议论纷纷,都说山东巡抚徐治太过分了,有辱斯文,要治他的罪。”
“哼!果然是异口同声啊!”天启一甩袖子。突然问道:“魏大伴,听说你进宫之前,家里很苦啊?”
魏忠贤老泪横流,跪在地上,痛哭道:“主子,老奴家中贫寒,媳妇跟着受不了穷,先跑了。后来女儿饿得哇哇叫,老奴一狠心,就送给别人了。到了后来。没有实在活不下去,就给了自己一刀。所幸进了宫,伺候主子,才有了今天。老奴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老奴就是您的一条忠心耿耿的老狗啊!”
天启长长叹口气,苦笑道:“魏大伴,妻离子散,卖儿卖女,果然不是假话!朕听说能进宫的人百中无一。那些进不来的无名白岂不是更加凄惨!天子脚下上期如此,推而广之,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有多少百姓水深火热。朝不保夕。辽东有建奴作乱,西南有土司,中原诸省遭了灾荒,还有白莲教煽风点火。我大明的江山已经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
啪!
天启的猛地拍在紫檀的桌案上,震得上面的奏本哗啦啦掉下。小太监急忙蹲下身体,伸手捡起。
“不许捡!”天启咬着牙说道:“朕的臣子只有他们的圣人。没有朕这个皇帝!徐爱卿惩治衍圣公府没有错,不光没错,还有大功!”
魏忠贤伺候天启,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愤怒。
偷眼看看一旁老神在在的张晔,九千岁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气。这家伙究竟说了什么,把皇帝气成这样啊!
作为天子的走狗,魏忠贤没有任何迟疑,急忙磕头说道:“主子仁慈,体恤万民,是天下苍生之福。”
“魏大伴,朕想重新清丈田亩,打击巨室,徐治开了一个好头,就先从山东做起,让孔家把所有田亩都吐出来,还给百姓。”
魏忠贤不由得嘴角抽搐,清丈田亩岂是容易的事情!
别说孔家代表的士绅大族,就算是司礼监之中,除了张晔之外,其他四个秉笔在北直隶都有十几万亩的良田。而且分散在各地的藩王才是最大的地主,山东的鲁王,河南的福王,谁没有百万亩良田。
真的要清丈田亩,只会向当年的张居正一般,捅了马蜂窝。就算是有半仙之体的皇上,也承受不起后果啊!
“主子,老奴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天启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细缝,幽幽地说道:“怎么?魏大伴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