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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文通悲愤地抓起酒壶,大口大口灌着,似乎只有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恪笑道:“姐夫,依我看,反对你的主张的,一种是因循守旧,抱残守缺,他们死抱着祖宗律法,排斥任何新东西。这种人基本上无可救药,也别指望着能说服他们。”

“嗯,那还有一种人呢?”

“这第二种人,他们自然知道废两改元的好处,可是一旦改变,就动了他们的饭碗,断了他们的财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对你假以辞色呢!”

“财路?”邓文通眉头拧成了大疙瘩儿。

张恪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沾着酒水,写下了两个字:火耗!

邓文通先是一皱眉,随即猛地惊醒过来,喝进去的酒水瞬间变成汗液,流淌了出来……

正如前面所说,银子成色不一,因此官府收了银子之后,要重新铸造元宝,上缴朝廷。在这个过程中就有损失,也就是所谓的火耗,落在了百姓的头上。

有的地方征收两三成的火耗,甚至到了四五成,大大超出了重铸的损耗,简言之,多出来的就被地方政府贪墨了。

一旦废两改元,货币统一由朝廷铸造,地上政府的火耗收入就被彻底拿走了,动了人家的奶酪,岂能不拼命……

经过张恪的点播,邓文通瞬间惊醒了,他一直以为的两全其美的好事,竟然不知不觉得罪了天下大半的官僚!

邓文通不由得在心中掠过几个人的名字,王莽、王安石、张居正!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邓文通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是想做事情,可是他还有老婆孩子,找死的事情他不能干啊!

邓文通痴呆半晌,急忙整衣站起,冲着张恪深深一躬。

“二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等我此番回京,保证绝口不提废两改元的事情。”

“一家人不必如此!”张恪笑着搀起了邓文通,安慰道:“姐夫放心,没有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