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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星还有些疑惑。说道:“元翁,你是不是高估张恪了,他刚刚死里逃生。从辽东回来,就能制定如此阴毒的计划?”

深知张恪厉害的大学士韩爌说道:“太宰,张恪年纪不大,但是精于算计,又和魏忠贤等阉宦过从甚密,说不定他们联手设计也不一定。”

“唉!”左都御邹元标叹道:“说到底还是咱们急躁了,要是等着张恪回来,摸清情况,再动手也不迟。结果弄成了构陷功臣,在天子那里失分,自然让阉党有了可乘之机。”

叶向高说道:“百姓有句俗语,知道尿炕就睡筛子了。谁能辽东张恪这小子在一片大败之中,竟然打赢大战,还拉来了一个朝鲜人给他作证,难道他有诸葛近妖的算计不成,提前做了准备?此人真是太可怕了!”

叶向高摇头叹息,饶是他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也没有办法化解眼前的难题。

坐在门边的左光斗一直在听着,他突然说道:“元翁,诸位大人,我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那个李贵身上并没有朝鲜国书,献给圣上的礼物都是在天津采买的。”

“什么?”

几个东林大佬一下子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你是说张恪弄了个假冒的朝鲜使臣,果然卑鄙!”赵南星气得山羊胡子乱抖,骂道:“好个奸猾的拧成,老夫这就上奏弹劾他!”

“慢!”

“元翁,你还有顾虑不成?”

叶向高摇头苦笑:“我们就是吃了急躁的亏,难道还不知反省吗!眼下朝廷需要胜利,皇上做梦都想万邦来朝,有了朝鲜朝贡,皇上正在欢喜。我们搅了皇上的兴致,只会给张恪制造攻讦我们的借口,得不偿失!”

左光斗不以为然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元翁,恕下官不敢苟同,李贵是假的,浑河大战也就是假的。真假是非如此,我们断不能因为曲意逢迎,就不顾大是大非!下官不才,愿意亲自上书,死劾张恪,大不了舍了性命不要,也要让这个小奸臣原形毕露!”

左光斗说得慷慨激昂,韩爌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浮丘,当时就是你带头弹劾张恪,才弄得如此被动,此时再鲁莽上奏,只会害死大家!”

“韩阁老,难道都怪我左光斗吗!”左光斗豁然站起,须发皆乍,说道:“我上奏还不是为了化解不利局面,谁能料到张恪不只是活着回来,还立了功。我左光斗做事无愧于心,大不了一颗头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