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敷敎慷慨陈词。匍匐在地,大有不准许就不起来的势头。
朝堂上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能说什么,攻讦张恪的奏折虽然多。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证据,而且张恪又生死未卜。上奏疏,告刁状已经算是落井下石。有些过分了,在朝堂上还和洪敷敎大吵,那才是既没里又没面,丢人不嫌磕碜!
读书人好歹还要面子,眼看着洪敷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憋得大家伙也喘不上气。
小皇帝天启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这些天他都处在两种不同的讯息折磨之中,翻开朝臣的奏折,全都是攻击张恪,攻击武将的。而魏忠贤送来的密保则是说文官无能,胡乱指挥,葬送了辽东。
“吵吧,吵吧,朕就看看你们能吵出什么来!”小皇帝暗暗思量,他就等着,看看朝臣有什么反应。
最先说话的是次辅顾秉谦,他偷眼看了看东林的一群人,然后说道:“陛下,臣以为洪祭酒前番出任过辽东巡抚,治军有方。如今辽东崩坏,几乎不可挽回,理应派遣洪大人前去收拾残局,我大明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同意!”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吏部尚书赵南星,作为东林前辈,又执掌人事大权,赵南星根本不把次辅放在眼里。
“洪祭酒想出镇辽东,不论是巡抚还是经略,都是封疆重臣,必须经过廷推,朝廷规矩不能随意改动。”
顾秉谦微微一笑:“廷推?赵太宰,朝廷争吵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敢去辽东。如今洪大人主动提出来,你却要廷推,敢问一句,你有人选吗?”
“怎么会没有!”赵南星抚着胡须,说道:“前任辽东经略熊廷弼就不错!”
洪敷敎要出镇辽东,一来是想查找张恪的下落,若是还活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张恪救出来。二来,倘若真的……也要替学生洗脱污名。
因此洪敷敎是志在必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做点事情。万万没想到东林党竟然推出了熊廷弼,论起资历官职,洪敷敎都远逊色熊廷弼,人家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他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相差整整十万年,人家当过经略,他才是巡抚。
无论怎么算,洪敷敎都别想如愿!
只是上次熊廷弼倒台的时候,东林出了很大力气,如今冤家又和好了,正是应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