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挠了挠头:“我也知道的不多,就听说有不少绅商联名上书,还,还有就是奉集堡的士兵闹饷,鞑子趁虚而入,攻破了两个墩堡,杀了上千的百姓。我临走的时候,大哥告诉我,上面给他的罪名是戕害商旅,致使贻误军机,士兵哗变,鞑子入寇,死伤惨重!”
杨龙越说越生气:“这帮狗官,把什么罪名都推到了张峰大哥的身上,要不是有贺总兵死保,只怕立刻就能按军法给斩了。不过大哥也说他活不成了,才让我送银子送信。”
听完之后,张恪双眼眯缝成了一道精芒,脑中快速的推演着情况。
洪敷敎在一旁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永贞,只要杨龙说的属实,你大哥就死不了,非但死不了,还是有功之臣!这辽东上下也太不像话了,难道被建奴打得还不够疼吗,竟然贩运废旧铁器,就不怕建奴筑成了钢刀利剑,回过头再来杀他们吗?为师正好要去辽阳,索性就好好查查案子,抓几只硕鼠出来,杀鸡骇猴,以振军心!”
洪敷敎说着用力的拍桌子,啪啪乱响!
说起来他也憋了挺久了,作为辽东出身的进士,洪敷敎在朝中的关系相当薄弱。偏偏万历皇帝后期又搞了“静摄”,六部九卿缺官不补,旧官上不去,也没法给新进士腾地方。弄得上不去,进不来。不少进士考中之后,长安寓居,借贷度日,嗷嗷待哺,十年寒窗,就等到这么一个下场,真是欲哭无泪!
洪敷敎比起他们还不如,连银子都借不到,只能暂时回到辽东教书。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恪才能拜在洪敷敎的门下。要不然以辽东的卫学能耐,可请不来进士老爷当先生。
当然谁都有时来运转的时候,萨尔浒一战辽东局势糜烂不堪,洪敷敎身为辽东人,熟悉辽东情况,这是天然的优势。他也接到了昔日同窗的书信,说是朝廷要启用一批懂边事的官员。
洪敷敎在年初的时候就给张恪留下一些时文,草草的回京,果然朝廷先是安排他在兵部和户部端茶送水,伺候长官,半年多的时间,直接升他为监军佥事,正五品的官职!
按照大明的惯例,督抚兵备的体制,监军佥事属于第三级,别看品级低,在战区之内,总兵参将全都要听他节制。任凭你是打死打生,拼出来的将领,就是比不过人家科举考试出来的文官。
正是文曲星亮,武曲星不亮!
这也是洪敷敎听说张恪投军之后,冲冲大怒的原因,放着好好的阳光大道,锦绣前程不走,偏偏要去当武夫,自毁前程,能不让老师生气吗!
不过洪敷敎也不是没有压力,他在朝中没什么靠山,唯一的指望就是实打实的政绩。这次也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洪老先生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大展拳脚了。
“恩师,弟子斗胆说一句,救我大哥的事情,弟子一人去筹划吧,恩师最好不要参与其中!”
洪敷敎顿时瞪圆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张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