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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眼珠转了转,在心中暗暗咬牙,王化贞在历史上只留下了一笔,那就是广宁惨败,最后落了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是如今呢,自己和王化贞已经绑在了一起,要是王化贞像历史上一样倒了霉,自己也别想好过!

就看他能不能听得进去了!

“大人,许邦彦行事荒唐,可是这绝非他一个人而已。辽东边将从上至下,腐朽不堪。从底层的总旗,百户算起,一直到指挥使,指挥佥事,乃至更高的总兵参将,无不如是!”

王化贞叹了口气,“永贞,你说的没错,只是像许邦彦如此肆无忌惮的,实在是目无法纪,身为朝臣,为陛下守御一方,我是万万不能放纵此等罪人!”

“大人一腔正气晚生佩服,可是有一句晚生万万不敢苟同,在辽东上下比起许邦彦胆大包天的,大有人在!就能老奴来说,从万历十一年起兵,到万历四十四年称汗,再到万历四十六年攻破清河抚顺,万历四十七年于萨尔浒大败我朝天兵,三十余载,没人纵容能行吗?”

啊!

王化贞的额头上青筋曝露,牙齿咬得咯咯响!

老奴就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横扫辽东,打得大明君臣晕头转向,找不着北。朝中几乎没有人想过老奴是怎么冒出来的!

正如张恪所说,老奴并非天上掉下来的,他也是经历了三十多年的南征北战,一统女真诸部,然后才敢挑衅大明的。

这么长的时间,是谁放纵了老奴,是谁坐视女真壮大……

王化贞越想呼吸越急促,脸涨得通红,这么长时间的困惑全都烟消云散了,从座位上豁然站起,咬着牙说道:“永贞,我明白了,都是李成梁父子,李家就是我大明的罪人,是他们养虎为患!本官要立刻上书,要向陛下告发,李成梁就算是死了,也要挖出来鞭尸!”

“大人且慢!”

王化贞顿时皱着眉头,吃惊的看着张恪。

“你觉得本官分量不够,没法扳倒李家的徒子徒孙吗?”

“大人,您刚刚说养虎为患,晚生还要斗胆驳您一句,应该是尾大不掉,甚至是为虎作伥!李家被自己养出来的老虎钳制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事情到了如今,反而要徐徐图之。”

王化贞僵立着,沉默了足足一刻钟,才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