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狼谷里头,太多狼群,她一个人根本无法进入。有穆百里在,她似觉得什么都不必怕。那种无关风月,无关恩怨的安心,有种莫名的牵绊。
眼见着到了篱笆院前,赵无忧回眸望着站在月光下的穆百里。
不再是一袭红衣,那如火般的喜服,不过是彼此的南柯一梦,是虚幻的阵法中,两个人心里最忌讳的东西。太监娶亲,她穿嫁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阵法,让人看到了内心最恐怖的东西。却成为以后的以后,那无法取代的,虚妄的执念。
穆百里转身走得决绝,没有半点犹豫和眷恋。而赵无忧呢?却站在月光里,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没入幽暗的林子。漆黑一片,取代了曾经的月影清辉,终归结束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赵无忧抚过胳膊上的伤,唯有清晰的痛楚,才能让她更清楚,自己是谁!
背道而驰,是永远都做不到殊途同归的。
黑暗里,他静静的站着,看着月光下的她,孤单、苍白、消瘦。
她是看着他走的,神情依旧是惯有的淡漠疏离,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浮动。她生来就是这样一个冷冷淡淡的人,因为她的病不能情绪太激动,所以注定此生,她不会有大喜大悲。
她转身的时候,没有眷恋。
布衣少年,朝堂肱骨,褪下官服也不过是个娇颜病弱。可她从未要求任何人的庇护,坚强得仿佛不需要任何的铠甲与护盾,她自身就是铠甲。
多少女子,靠着容貌与妖娆的手段,得到皇宠而成就自身。她明明有这样的资本,却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想来这不是所有女子,都有勇气走下去的。
轻叹一声,穆百里转身。
一个隐没与黑暗中,一个藏身于凉薄月下。
赵无忧回去的时候,不自觉的走进了妞儿的房间。小丫头睡得很浅,门一开一合,她自然就醒了。挣扎了一下,她想起身。
赵无忧快人一步坐在床边,轻轻的将她搀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如此一来能让孩子舒服一些。
“大哥哥,你回来了?”小丫头面色苍白,但总算恢复了少许神智。温故说,她的疫症已经控制住了,也就是说,温故的药对她起了效果。
过不了多久,妞儿就能跟寻常的孩子一样,又能蹦蹦跳跳的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