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着南郊很远,就算打车过去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祁殊捻了捻手里的符纸,从中间挑出一张能通鬼道的通行令来:“先把心定一定,别这么慌,生人行鬼道本来就冒险,你心神不定要出事的。”
贺衡闭着眼点了点头。
过了心神最激烈的那一下,他反倒能冷静下来听得进去祁殊的话,只是整个人还有些迟钝似的,过了两秒才能反应过来:“什么鬼道,怎么走?——我没事了,可以的。”
祁殊还是不太放心,摸了张清心符出来,叠成小三角塞进他手里——手心里潮乎乎的全是汗,薄薄的符纸一贴上去就被浸湿了,不知道上面的朱砂会不会被晕开。
“不要紧,晕开也没事,”
祁殊放轻了声音,试着安慰他,“也不一定就出事了,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呢,你先定一定。”
贺衡勉强扯了扯嘴角,像是回应了他的安慰。
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虚惊一场的概率恐怕是近似于无。
贺衡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走鬼道肯定要出事,祁殊只好又召了一辆阴车来,用左手环着贺衡的手腕,一起坐到了后座。
前面开车的鬼还算注意形象,不仅穿了件很正式的蓝色小西服,脸上也收拾得干净,没有专门弄出什么吓人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它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又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就是有点偷懒,身子没动,只转了脖子和头:“两位客人,要去哪儿啊?”
祁殊不动声色地扔过去两个叠好的金元宝,又把自己那串五帝钱拿出来,排在贺衡腿上:“往前开,鬼道认路。”
鬼司机忌惮地瞟了一眼那几枚铜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扭了回去:“两个金元宝是车费,十个金元宝是小费,到地方可别忘了给我。”
祁殊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快点开,一刻钟内到了我翻倍给你。”
这种大方的客人可不好遇见,鬼司机本来就是因为想去投胎但是没钱贿赂阴差才出来接私活,穷都快穷活了,听到可以有翻倍的小费很是高兴,立马抛开看得见吃不着的生人,专心致志地踩起油门来。
贺衡坐在车上,捏着手心里的清心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的频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祁殊:“谢谢……又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