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语,风狂如骤。十余个蒙面的黑衣人相继越出萧家的院墙,沿着一条深深的小巷,向长安城南处鬼魅一般纵身飞奔而去。
一座幽静的宅院之外,呼啸的风中,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萧睿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眼望着那紧闭的院门,咬了咬牙,摆了摆手,“动手!”
早已等候在这座宅院院墙下的十几个黑衣人犹如狸猫一般飞跃上墙头,然后又一一落入院中。一个黑衣人悄然打开了院门,萧睿飘然而入。
院落不大,看上去已经荒废多时了,院中到处是枯败的杂草和灰尘落叶。一间正屋内,突然亮起了火烛,一个清冷的声音警惕地传出,“兄弟们起身,似有动静!”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披着棉袍的汉子露出头来,发现了就站在他当面紧紧裹着披风迎风而立的萧睿,刚要惊呼一声,一道血光闪处,他的头颅已经被守候在门口的黑衣人一刀斩落。
屋中杂音四起,4个彪悍的汉子怒吼着挥舞着长长的陌刀冲了出来,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而血腥的羽箭。暴雨梨花一般的羽箭飞射而出,四个壮汉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呼,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马蜂窝。
淡淡的血腥气被呼啸的北风荡涤一空,只有那低沉的惨呼声引起了相邻百姓家里的几声犬吠。
“大人……”那刃一把扯掉面上沾满血迹的黑纱,躬身问道。
“那刃,你们做得很好……告诉兄弟们,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萧睿阴森森的话传进那刃的耳朵,那刃心里一颤,急忙躬身下去,“那刃明白。”
萧睿长出了一口气,冷冷地目光从那几具尸体上一扫而过,他仰首望向了阴暗无月的沉沉夜幕天宇,心里积攒多日的愤怒一点点从他急促的呼吸声中宣泄了出去。
“烧了这座院子,不要留下一点痕迹……好让他们也明白,我萧睿不是待宰的羔羊,不是任人捏把的软柿子……”萧睿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等他上了马车缓缓驰过两条街的时候,他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那方向传来了熊熊的火光,而旋即,隐隐有救火的惊呼声和犬吠声响成一片。他霍然放下车帘,又钻了回去。
一个黑衣人轻盈地站在长街的尽头,眼望着萧睿的马车悄然离去,默默摘下面上的黑纱,发出一声幽幽的轻叹,“你变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哎,就怕是皇上,也没有真的看透你……”
“我变了吗?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萧睿坐在马车里,也是默默地问着自己。
穿越到盛唐之后,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做一个安乐的富家翁,守着如花娇妻平平安安地过上一辈子,寄情于山水与世无争。但是,命运的轨迹却在一点点地向着巨大的漩涡转移着……太多太多萧睿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的阴谋和肃杀,都这么扑面而来,越是接近这个漩涡,他越是发现,这大唐的生活并非只有美酒和歌舞。
他不愿意惹是生非,可是非却一次次找上他;他不愿意争权夺利,可权利的阴霾却始终笼罩在他的头顶。没有办法,他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只能选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