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朝里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

弘晖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眼睛里一下子溢满了泪水，却生生的忍住了，没有掉下泪来。

阿玛说了，他现在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能再随随便便的掉眼泪了。

胤禛知道李清晞这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什么起色的了，于是便转了话题，问弘晖道：“你最近在上书房读书可还顺利？”

自弘晖去上书房读书以后，虽然表现的不是很突出，倒也中规中矩。再加上胤禛本身在皇子里面也不是最得风头的，弘晖倒也没有受到过多少刁难。偶尔一些小摩擦，弘晖也都自己处理了，都没有告诉胤禛。若不是胤禛问了他身边伺候的人，想必他也不会知道。

弘晖调整了一下神色，回道：“阿玛，儿子一切都好，劳阿玛费心了。”

胤禛点了点头，道：“既使如此，那阿玛来考校一下你的功课。”看弘晖颇有自信的点了点头，于是胤禛问便他道：“‘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此一句，何解？”

“我每天多次地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尽力呢？跟朋友交往是不是真诚，诚实呢？老师传授的知识是否复习过了呢？”弘晖胸有成竹。

胤禛接着问道：“‘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此一句，又何解？”

“事奉父母，对于他们一些不对的地方要委婉地劝说。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采纳，仍然要对他们恭恭敬敬不触犯他们，替他们操劳而不怨恨。”弘晖镇定自若。

胤禛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入，直到弘晖最后答不上来了，胤禛才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弘晖道：“功课学的还可以。”说着便站了起来，“我们去书房。”这是要给弘晖讲功课。

弘晖却有些犹豫，可还是开口对胤禛道：“阿玛，儿子想去看看额娘。”说完，便仰着脸，用一双爱新觉罗家特有的丹凤眼望着胤禛。

弘晖这孩子，每天忙于功课，并不会每天都来正院给李清晞和胤禛请安。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过来，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李清晞的面。

胤禛没理由拒绝。

“你跟阿玛进来。”

于是弘晖便跟着胤禛进了里屋。

“阿玛，额娘真的会醒过来吗？”弘晖还没有见过死去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他的额娘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了，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上次和额娘一起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十一岁的弘晖已经有小男子汉的模样了，个子也开始拔高，尤其是李清晞出事以来，一开始他还会忍不住掉眼泪，在夜里一个人偷偷的哭，害怕自己永远也见不着额娘了。到后来，他却越发懂事，读书骑射都更用功了，只盼望着自己的额娘能看着自己这么努力的份儿上快点儿醒过来。

可惜这一切李清晞都没能看见。

胤禛如何不知道孩子对额娘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