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另外一个女人完全取代,她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钱举又看向母亲,钱夫人虽面露不忍,却也不敢反驳丈夫的意思。
钱尚书咳了一声,钱举终是缓缓伸出手,拿起笔来。
休书落下,钱府直接就送到了京兆府,加盖了官府的印鉴,如此一来,这份休书彻底生效,许氏娘家没什么做官的,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当天,许氏就被扫地出门,她带着休书和那些许家也没取回去的嫁妆离开了京城,有人说只看见她往南去了。
游蕊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下旬,两个内城的仆妇,带着她们的儿媳妇过来瞧胎相的时候,坐在那里小声嘀咕的。
一人说道:“那许氏只怕是装疯呢,她出城那天,我亲眼看见的,先在外城那牙婆张婆子那儿买了个小姑娘才走。”
“她的下人呢?”另一人明显是不知道情况,很感兴趣的问。
这人撇撇嘴道:“听说不乐意跟着她这个被休的弃妇,都回许家去了,这女人啊,真是不容易,一被休还不如丫鬟下人值钱,连家人都不乐意要。”
问话那人道:“也是她该的,本来就是个吃糙米长大的,还非要和米的人凑一堆儿,早该想到会被抛弃。”
这人也笑了,说道:“就是,她那出身连我闺女懂的都比不上。穷疙瘩里刨食儿的,心倒是挺大。”
“你还别说,人越是穷,心越大,啥该她不该她的都敢伸手要”,问话的压低声音,往上指了指,“我可是听说了,最上面那位的正妃,连这许氏的出身都不如,爹娘真真正正是泥腿子。”
这人同样压低声音,“瞧着吧,许氏都这样惨,以后也有她好受的。”
正好今天在大堂接诊,又正好耳力很不错的游蕊特别无语。
果然那许氏不是瞎说的,多少人都等着她被宿岩给休掉赶走的那一天呢,不过可能会让他们失望了,就算和宿岩真有过不下去那天,她因为没有话语权被休了,她也不会跟许氏一样。
晚上,宿岩在书房看书,游蕊也在一旁誊写这些天的脉案,拿着毛笔写一会儿就觉得手腕酸酸的,她是会写毛笔字的,这是小时候跟爷爷学的必修课,不过根本没有用毛笔记写过东西,以前在村里的家的默写药方的时候,用的也是炭笔。
又坚持了会儿,她就把毛笔放到一边,决定明天让人做一些石墨炭笔出来,这些脉案也不着急誊写,游蕊便撑着下巴看了宿岩一会儿。
宿岩跟有感应雷达似的,也抬眼看过来,问道:“无聊了?那些外洋人,要不要现在传过来见见?”
游蕊傍晚一回来,宿岩就跟她说有好几种不同的洋人抵京,现在都安排在赤阳司,问她什么时候想见见。
当时天色都晚了,游蕊便说明天上午再见。
现在嘛,自己的工作搁置了,倒真是挺无聊的,可以看些稀罕,只是太折腾人家那些远道而来的洋人了。
游蕊想了想,说道:“他们的运货单有吗?我可以先看那个。”
“有”,宿岩吩咐人去取货单来,伸手让游蕊坐他身边,指着一边的折子,道:“这些可以当话本看。”
那都是地方官上的年度折子,也就是一个县官,一年需要向上面上一道折子,写一写当地民生。
以前是三年上一次,是户部考功司评定官员升迁贬谪的标准。
宿岩之后,就是一年上一次,但他以前也是不看的,都是大致翻一翻,更多的是用暗卫的情报做依据。
游蕊看到扔在书桌旁一个竹篓的折子,最上面的是户部尚书的,想起这个户部尚书就是那位发疯的钱少夫人的公公,她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原来这是份给他儿子请求一个东南小县令的折子,游蕊问宿岩:“钱家的大公子,是什么功名?”
肯定不是进士,要是的话,作为一个户部尚书,给他儿子安排个最好的县去镀金也是很轻松的。
宿岩看了眼,说道:“不是举人就是个秀才,不堪大用。”
连钱同这个尚书他都想贬谪,还想给他儿子谋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