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其实,我还真点佩服你们这位太子。他想当一个有作为的明君,所以推行新政,任人唯贤,可同时又不愿被守旧老臣诟病。所以他将你们推出来当靶子,自己一声不吭,从不明确表态,既要笼络人才,又要安抚旧臣,真是忙得很。”
他看向秦蓁:“早年,大齐与北厥苦战,虽获胜,但损失惨痛,以致多年来,北厥降齐,陛下再无重掀战火之意,可北厥贼心不死,若干年后,要么是大齐强盛,彻底歼灭北厥,要么是北厥重振,再度入侵齐土,二者一战,迟早的事。倘若这时候,趁着北厥尚未卷土重来,太子殿下先行激起朝中战意,将这隐患歼灭,自然是一件比大改革新更轰轰烈烈,更适合载入史册的大事。”
秦蓁哑然无声。
所以,太子的确知道史靳的目的,或许他们二人有更详尽的合作,只是外人不知罢了。史靳是为私仇,太子是为政绩,挑起大齐与北厥战火,他二人不谋而合。
此前,她与秦意已经对暗中阻挠者有了些了解,太子心里一样有数,但他一直没有什么举措。此刻再想,他放出要纳商怡珺的消息,更像是在迷惑商相,让商相觉得,他还有拉拢之意,激得商相铤而走险,大胆与北厥合作。
刺杀一事发生,太子一直以休养为名,商相一事东窗事发,他便立刻出面主持大局。借刺杀一事,连带着之前暗中阻挠他新政的旧账一起算,还有掀战这一额外收获。
秦蓁哑声道:“即便你与太子私下有别的合作,与你选我有何干系?”
史靳慢慢收笑:“我说了,这位太子,有时候过于霸道贪心,事事都想顺心遂意。站在储君的身份上,既要政绩,又要贤名。站在男人的身份上,合适的人他要,不合适的人,即便得不到,也不许别人随意得到。且在他得到之前,会极力扫清障碍。”
“我既挑了这战火,就注定要依附大齐。向他俯首称臣,就是我的代价。可即便要付出代价,我也不愿被人随意操控。长安姑娘百样好,但若不得我心,我也不想要。这事我既躲不开,选了你,尚且还有挣扎的余地。”
秦蓁浑身一震,太子和他,都对晗双……
所以太子赐婚,是掺杂了私心的,他要断了史靳和晗双的可能。
史靳朝她走了一步,眼神深邃玩味:“秦蓁,多年好友,我很清楚你的为人和本事,我知你与那位郑卫率情投意合,已至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也不希望,那样俊俏鲜活的郎君,重伤醒来,却见到你嫁作他人妇吧。”
秦蓁忽然有些佩服史靳,他这算盘打得可真满。
他选她,是因为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脱身,若赐婚成命不可收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替代。
她不愿嫁给史靳,史靳要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表妹池晗双。以她和晗双的关系,说不定真能说服晗双来替代自己。
既给了太子还击,也得了自己属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