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靳话毕,没等旁人给出回应,又自己说下去:“但史某以为,男女相悦方成佳话,用恩情义气捆绑,都难成眷属。史某今日得殿下款待,盛情难却,凑巧舍弟顽劣,时常碰撞擦伤,史某随行中恰有一位医术高深的大夫,对治伤疤尤其拿手,商姑娘刚刚受伤,耽误越久越难治,不妨让史某家中这位大夫试一试?”
太子笑了笑,刚要张口,范氏急了:“不可!”
见一双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范氏努力镇定:“殿下,商姑娘是清白之身,即便是臣妾,也只是让随行的赵嬷嬷代为诊治,史公子一片好意,本宫代商姑娘谢过,还是将商姑娘送回相府后,再擢宫中御医诊治吧。”说罢,她将球丢给商相:“左相以为呢”
左相微微抬眼,撞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竟无言。太子虽然年轻,但绝非愚笨之辈。而今朝中连连大改,皆是陛下在为殿下铺路,又有年轻血液不断注入,他们这些老臣早已受到冲击。唯有处处拿捏到位,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商相忽然有些后悔纵容女儿胡来。能抓住太子的心固然是好,可东宫之中,连太子妃都与太子离心,他岂是会被女人轻易拿捏的?
错了,错了。
“殿下此言差矣。”史靳从容否定范氏的话,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将在水榭照顾史翼的大夫请来了,他给来人丢了个眼神,那大夫便撩起衣摆跪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
“小人叩见太子殿下,伤者情况,家主已告知小人,医者父母心,伤口治愈有最佳时机,若殿下允小人为伤者医治,待医治过后
,小人愿自剜双目,挑断双手,以保伤者清白。”
范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夫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池晗双忍不住打量起史靳,他垂眼立在那里,淡定从容,好像剜眼断手只是寻常做法,没有半点不妥,心道,这男人必是铁血手腕,才会养出这样一群家奴。仿佛他一个眼神,他们随时能去死。
可怕。
一旁,好友郑芸菡与她心有灵犀,摇头叹息:“家教真严。”
史靳的人都放出这样的话,太子这才点头:“商姑娘是为救孤才受伤,无论孤最后要如何答谢,于商姑娘来说,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好事,史公子方才委实言重,太医院的御医与民间大夫病无区别,难道民间大夫诊完一个女子就要死一个么?无论神医能否药到伤除,孤都该感谢。神医,请。”
范氏脸色发白,商相欲开口阻拦,太子转头道:“诸位先移步到二层,稍作休息吧。什么事都等神医诊治完了再说。”
商相终是闭口。
一行人重新上了画舫二层,池晗双看着今日的太子,忽然想起之前在万宝园里陈彻出现那晚的事。当时表姐的分析鞭辟入里,她记忆犹新——那日,太子刚入内就察觉陈彻出现的异常,太子妃有古怪,但他第一反应,是将范氏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