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郑芸菡掐算着时间,与他分开行动,自己奔赴望山亭与秦蓁汇合。她刚提着裙子登上望山亭西侧的台阶,从另一头寻来的鹅黄身影便跟着她上了望山亭。
“杭若姐姐?”郑芸菡没等来秦蓁,却等到了杭若。
杭若走来,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你没去万菊宴?”她寻了半晌都没见她人,这才往别处找。
郑芸菡按住心虚,笑着摇头,杭若并没有问她没去赏菊是去了哪里,转而道:“我听闻,你原本是在太仆寺给秦博士做助教,还做得很好,因为大公子身体抱恙,少夫人自顾不暇,所以你才告休留府,至今都没去太仆寺。”
郑芸菡没想到杭若会关心这个,笑了笑:“原本我从并州回来后,也没有留在府里多久,不会耽误太多。”
杭若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目光平和,也不知是真的没事,还是她又比从前更会藏心事。当初,为了配合郑煜堂,她曾乔装奴婢去了忠烈侯府,清贵的大公子忽然带了个疑似通房的丫头回府,许多人对她议论纷纷,暗中嗤鄙者不在少数。
可这位七姑娘不同,她从未看不起她,更没有为难排斥,杭若一点也不怀疑,倘若当时她与大公子假戏真做,这位姑娘如今对舒清桐如何敬重爱护,对她亦是如何,由始至终,她只希望兄长觅得良人。
那时她就想,倘若兄长还在世,她或许也有机会为兄长的终身大事操心,再看郑芸菡时,不自觉就更亲昵。
然而江上游船那日回府,迎面撞上忠烈侯的怒火,她亲眼见到前一刻还愉悦带笑的小姑娘瞬间变了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冷意,是她平日里绝不会有的样子。此后诸多留意,她才察觉,看似明朗娇俏的小姑娘,心中埋着一根尖锐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拔出这根刺来伤人伤己。
思及此,杭若笑了笑,言语里带上温柔的安抚:“我知道你,舍了差事也要留在侯府,是因为不放心大公子和夫人。可是芸菡,他们年长于你,阅人遇事亦胜过你,你须得相信,他们能自己解决好所有事,站在几位公子和夫人的角度,你能过得轻松自在没
有挂碍,可能比时刻牵挂担心,更让他们放心。”
“是啊,寻个不错的人家,定下来早早嫁了,或许更省心。”秦蓁抱着手臂慢慢登上台阶,走进望山亭,对杭若笑笑:“巧啊。”
郑芸菡立马站起来,秦蓁冲她压手:“又不是在课上,坐。”
三人围桌而坐,秦蓁笑意清浅:“杭姑娘也没去万菊宴吗?”
杭若颔首一笑:“景年年都能赏,人却未必时时都能见,我离开长安多时,许久未曾见芸菡,秦博士不是这点功夫也要与我抢吧。”
秦蓁:“不至于。”
饶是如此,杭若还是不便再多说,她拍拍郑芸菡的手,是个温柔的提醒,提醒她记得她的话,然后先行回了万菊宴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