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刚从基地里走出来的另一波人打了个照面,那些人也穿着严实的防护服,看到他们之后只是向他们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就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这么看起来,九头蛇内部的工作人员纪律还很严苛。
兰德尔心想着,一边学着前面的人拿起id卡在卡槽处照了一下,老式的门禁上跳动出了这张卡拥有者的名字与进出的时间。
他只不留痕迹地匆匆扫了眼,这张id卡的主人名字好像叫埃伦·沃尔夫,进出时间是7:30到9:30,也就是说他们的值班时间是两个小时。
随着最前面的两个人,他们穿过大门就走进了一个宽敞的电梯之中,空间容纳二三十个人不在话下,他们八个人站在其中简直绰绰有余,好在那两个德国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前,钢板门模糊地映着他们的身影,暗色的防护服外面还湿哒哒地落着水滴,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刚从海底爬上来的水鬼一般。
电梯在寂静中下沉,只能听见缆绳滑动的响声,随着层数的下降,兰德尔感觉到一片强烈的压抑的情绪向他袭来。
这里很奇怪。无论是那两个沉默不语的德国人还是薄钢板门后面的人,就连那几个被打昏了的侦察兵也很奇怪——并不是说他们就这样顺利地混进九头蛇的基地有些不太对劲,而是……这一整个基地从上到下就透露出‘诡异’二字。
所有人都像是被拧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一步都像是被精确地计算过的,他们不说多余的话,齐整地宛如士兵,从兰德尔接触到他们开始,他们的情绪就几乎处在一个毫无波动的阈值内,除了说出‘佐拉博士’这个名字时他们有一点点恐惧的反应之外,他们的情绪实在过于平稳了。
这让兰德尔感到非常的熟悉,或者说,正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了,兰德尔才觉得奇怪。
他们和露拉一样。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兰德尔打了个寒颤,好像他真的刚从水里湿漉漉地爬回来一样,水滴落在地面发出细小的声音都好像是滴落在他的神经上,让他的喉咙发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电梯下降时带来的眩晕感就像是海浪给了他当头一击,兰德尔眼前一黑,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他第一次触碰到露拉时的感受,以往能够让他平静下来的冷静现在却让他觉得恐惧。
然后是更久之前的事情,哥哥威尔德死亡的时候,那个拿着注射药剂稳定地将液体注射进来的手、他扑到父母遗体上时所感受的一瞬间强烈的痛苦……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大脑中旋转。
意念闯入,那些死亡的瞬间在你脑中忽然出现、社会退缩,你会慢慢开始远离生活中带来的喜悦的活动,就像那些令人沉迷的情爱、过度敏感,你开始怀疑所有的东西。
兰达,你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