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我还在上初中,留着小男孩们常见的短发,比寸头稍长一点的那种,不扎人,摸上去是柔软的。
每天穿着蓝白校服,踩着单车来来回回。单车放在一楼的小车库里,不上锁,靠墙立着陈诤的滑板。
我会把单车停在滑板的旁边,脚踏板小心地挨过去,像是抱住了它。
妈的单位有时发了节令水果,会让我送一盘给对面陈家。
我会偷偷挑个最好看的盘子装着,比如日式风的唐草盘。
敲开门的那一刻,如果看到是陈伯父或是陈伯母,我就乖巧地笑。如果是陈诤,我就要找借口进他房间了。
一般是如看书这样让他无法拒绝的借口。
但陈诤打发我也很有一套。
他会让我直接把书拿走,我抱着书走到门口了,还要转头看一眼。看他房间里一整面的书墙,看他飘窗上白色的窗帘。
这些隐秘的心事,在那时候常常困扰着我。
让我欢喜让我忧愁,还让我恐慌。
我从来没有特意去想过,暗恋陈诤到底值不值得。
按结果来看,我得到了陈诤,那应该是值得的了。
按过程来看,在陈诤回应我以前,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要坚持还是放弃,全在我个人,那我也认为是值得的。
因为我喜欢他太久,沉没成本太高,在撞南墙以前,我没法喜欢别人。
好在陈诤没给我一头撞死的机会。
“你要送他一本书?”于青山提高了语调,“还要我帮你画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