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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我犹豫过,害怕过,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骑着马,近距离注视着滔滔的黑色的卢比孔河,今天是个阴雨的天气,它对面的原野和山脉,在白天就像笼罩在黑夜般。”说完,他起身,闭着眼睛,将手慢慢伸出,而后带着嘶哑颤抖的声调,“往前走,越过它的话,也许就是毫无边际的深渊,没有神灵能告诉我们,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但我必须对在场所有人说,我们已经尽力,既然政敌连十名护民官集体提出的法案都能无视,连高卢人被授予罗马公民权这种法令都能无视,那么我认为,不必再奢谈任何的冷静,不要再把公义、法律挂在嘴边了。”

顿了顿后,凯撒慢慢坐下,将烤肉叉很细心地摆好,接着在沉寂的帐篷内,口齿清楚地宣布:“三天,最迟不超过五天,我将越过卢比孔河,带着武装,带着你们。”

这句话完毕后,凯撒抬起细密的额头纹,看着整个宴会场所,没人反对,也没人欢呼,一会儿后护民官与百夫长们,又开始恢复原状,开始频频劝酒吃肉,就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满是刀叉碰撞的声音,大家开始聊起女人、天气和各地的轶事,并不断发出笑声。

这时,凯撒笑了,身后的李必达也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这种状态是最理想的,官兵们什么都不想,不去思考越过卢比孔河会遭到国家什么样的惩处,他们的心目里,就将这种行为等同于,任何次普通的,遵循总督阁下命令的军事行动。

如是而已。

第8章 血之河

“伟大的人物,不管是做善事还是做恶事,都会迈向极端。”——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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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真实历史上,凯撒在越过卢比孔河的时候,曾经说过“骰子已经掷出”的豪言壮语,但这当儿李必达完全没有听过,也许这是后世的文人作家,对这位当时心理状态的某种艺术化的描绘吧!

凯撒确实有赌徒的性格,但古今中外,这些拼搏大事的人,又有谁没有这种性格呢?他渔色好利,一掷千金,但在暗中从来都对所规划的事业,有着明晰的目标流程的。

故而,他在公布决定后,立刻召集了所有得力的将佐,接着要求李必达,为大伙儿做出总体的战略规划。

李必达站在大伙的中央,深吸口气,举起了镀金指挥棒,开始指着沙盘:“我们的目的,是要彻底击败庞培,和他的十个军团的!”

这种胃口之大,不由得让许多司令官面面相觑,这时候在罗马人的心中,庞培还是不败的骄雄,他和他精锐的军队不要说外国,就连本国的其他军团,也很难说有望其项背的——即便是凯撒属下最头等的主力,高卢“巴克斯”十军团,那据说也是当年庞培在东方裁汰下来的,是他眼里的“边角料”。

现在这位凯撒的辅佐,居然要吃掉庞培的十个军团。

“是的,我知道诸位抱着疑问,你们总是在意着服役年龄,和战斗经验的差别。庞培的军队,经历过海洋、沙漠、荒野,与形形色色的国家和君王的军队厮杀过,他的百夫长们更胜一筹,不管是勇猛还是经验上。所以我也承认,若是二十个军团按照行军路线,遵循决战日期,在某处平原上面对面分成三翼,一决雌雄的话,也许我们输掉的可能性占了七成。但我们得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所以!”李必达将指挥棒在沙盘上来回几遭,“庞培现在的态势,很像个双臂平伸而出的拳师,他有六个军团在西班牙、卢西塔尼亚,三个军团在马其顿,但是在最中央,与这两地隔着浩渺海洋的意大利,却只有一个军团,一个军团!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绝对占优,因为十个军团,全部都在高卢,可以集中使用兵力。我的方针,是迅猛南下,先吃掉这一个军团,也就是他属下最精锐的西班牙第一军团,只要缴获这个军团的鹰标,还有第一大队的队标,那么所有的兵士都会相信,庞培也是会被击败的。”

“你准备使用几个军团,选锋将军李必达乌斯。”这会儿,凯撒很有兴趣地一锤定音,等于将推进意大利的先锋任务,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