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小厮竹生闷闷不乐,可也不敢拦着,人虽坐在马车外,却撅着嘴掀开窗帘一角,回头瞪着周扬,似乎怕自己的公子被周扬欺负欺骗一般。
周扬干脆将另一只脚上的草鞋也扔掉,光着脚丫一屁股坐在车厢上,与那公子斜对面。
那公子盯着他,开口问道:“小孩,你几岁啦?”
“七岁!”周扬没所谓地说着。
那公子倒是愈发惊奇,这小孩身着布衣,手脚脸头俱都脏兮兮,却居然如此胆大,与自己说话不仅丝毫不胆怯,竟然还有模有样的要送自己好诗,不过那诗确实是好诗。想到这里,忍不住继续问道:
“你叫什么?”
“周扬,你呢?”
“我姓赵。“说了姓氏,又问,“周扬,刚才那诗,是何人所作?”
周扬早知他有此一问,心中有底,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和一群小乞丐住在城外的关帝庙,去年,有一个叔叔半夜来庙里投宿,手里拿着一本古书,他看起来好伤心的样子,把书放在一边,然后开始吟诗,他一边喝酒一边吟诗,最后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就走了,那本书就掉在庙里了。我们捡了来,看到里面都是字,有个老乞丐以前是教书先生,说书里都是好诗,就教我们背。”
“那书呢,在哪里?”
“老乞丐后来病了,身上发冷,我们就把书点着了,生火给他取暖,后来他死了。”
“书被你们烧啦?”
“是呀,不然怎么生火呢?”
“哎呀,你们真是,那搞不好是孤本呀,记载着那么多好诗句,竟被你们给烧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烧了就烧了呗,又不能吃。”周扬说的理所当然,赵公子却听得痛心,这时只得继续问道:“那里面有多少首诗?你都会背吗?”
问完才醒悟过来,周扬一个小屁孩,又哪里知道呢。
“好多好多首,我会背三首,不,五首,有时候三首,有时候五首。”周扬天真地掰着手指头:“关帝庙里数我最厉害,只有我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