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觉得手中的茶杯有些烫人,他没有回答。
陆鸣接过了他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
池夏出声问他:“我爸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一样,妈已经彻底地放弃了我…… 为什么你直到现在,还是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说?”
“……”
池夏抿紧了唇,沮丧地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问:“说真话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装失明,也许……”
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至今日,她的内心千回百转,最后依旧是将错误归在了池秋头上。
原来,池秋怎么做都不对。
别墅前院飘落几片孤独的落叶,光秃秃的枝丫是冬日惯有的景色。它们透过落地窗,斑驳的影子落到了池秋毫无神采的眼睛里。
忽然,池秋的眼前有了一丝朦胧的光亮,一闪而过,他重回黑暗。
池秋的右眼开始莫名酸胀,里面仿佛有无数条血管正在起舞。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心脏加速跳动,有一股不知名的烫意沾染了心头。
陆鸣察觉到他的不对,猛地喊道:“池秋,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池秋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医生说这段时间里,眼睛偶尔不舒服是正常的。”
它在愈合,它在苏醒。
这几天,池秋的眼睛经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点光亮。虽是稍纵即逝,但池秋的心里填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这种感觉,就仿佛让他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段他刚发现自己复明时的时光。
当时的池秋惴惴不安地捧着一个秘密,不敢开口,不敢直言。在面对着亲妹妹咄咄逼人的话语前,他自卑地选择了保守秘密。
可如今,他不应该再害怕什么了。
只是寒冷来得那么迅猛,温暖的别墅中,池秋的手指冰凉。
陆鸣见此,将它捂在了掌心里。
池秋触摸到陆鸣的温度,一颗心跳动,死灰复燃。他看着眼前那沉沉的黑色,也看着眼前那飘忽不定的光亮,他问了池夏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不记得,十年前,你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池夏当然不记得了。
池秋没有太惊讶,他平静道:“你当时对我说,如果我的眼睛永远都看不到就好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池夏果然不认了,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池秋却让她少安毋躁:“你当然会说,因为你觉得我一旦复明,就会威胁到你继承人的位置,也会促使妈和林叔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