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韫抬起头,瞧见闵冉闯了进来,神情变幻不停,却不开口提她阿爹之事,她心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忙起身迎上去,话在嘴边转了转,终是笑着说道:“回来了啊,快来坐。用过饭没有?”
“等下我们一起用饭,让厨房添几道菜,多温一壶酒,我们好好吃几杯。”闵冉走过去将肥猫拧起来掂了掂,嫌弃的说道:“你瞧你,又肥了这许多。”
裴行韫去吩咐完厨房添菜,听见闵冉嫌弃肥猫,笑着说道:“哪里有肥,现今给它吃得少,也不让它去厨房偷食,前几日一称还轻了十多两。”
闵冉笑了起来,他的阿韫真是事事将他放在心上,连他的猫都一并爱护了。想以前他养它时,不管怎么对它禁食,它的重量始终没有减轻过,还愈发的肥。
张嬷嬷提了食盒进来,摆好了酒饭,两人坐在案几前用了,将餐盘撤了下去,又重新上了点心果子,裴行韫将酒倒在壶里温在炉上,早晚还是有些凉,还是吃些热酒舒服些。
“快过来坐,你成日要管中馈,别累着了自己。”闵冉见她忙碌个不停,想到青河禀报上来的消息,她将府里打理得妥帖无比,连那些不安稳的家人都跳不起来了,尤其是李氏,呆在院子里都不敢多走半步。
唉,她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过善良,哪用对李氏那般人费那么大的心思,他本来想着,要是她再闹腾,就直接打断她的腿作数。还有阿爹,哪里配得上这般享受?还特意买了下人去伺候,简直是孝顺得过了头。
这么好的阿韫,裴半城却瞎了眼,居然不认她了。想到这里他对她又怜惜无比,柔声说道:“府里的那些糟心事,交给青河去处置就好,你只管逗逗白练玩,要是实在无趣,传人给我说一声,我回来陪着你。”
裴行韫好笑的看着他,这是要将自己养成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么?她叹了口气,将闵氏几兄妹的事说了。
“眼瞧着他们年岁都大了,却一个都未曾定下亲事。有你出面作保,他们的亲事自是没有问题,可现今这般光景,只怕外面那些有心人会拿他们的亲事来做筏子。”
闵冉听到他们那些蠢事,就觉得脑仁发疼,他怒道:“干脆将他们送到庙里去,当一辈子和尚尼姑,哪配成什么亲?没得害了别人。”
裴行韫差点没被噎死,他这牛脾气又上来了,就算是皇帝也没有随心所欲的。人言可畏,他是做大事之人,哪能真把所有的伦理纲常全部抛于脑后,现在的大夏不就是这样乱起来的么?
大夏的前前先皇,狠戾无比,屠尽了身边的兄弟抢来了皇帝宝座,不顾大臣反对,强行将其庶母封了妃,冷落后宫,又废了已长大成人的太子,由其与庶母生的年幼儿子继承了大统。
尽管有酸文人写了无数的诗歌称赞其与庶母的感情,可世家大族甚至文武百官们,虽说不敢明面上反对,私下谁不是瞧不起皇家?
从那时开始失去了人心,后来他驾崩之后,少帝继位,辅佐的大臣们趁机将权势瓜分殆尽,将朝廷紧紧握在了手中。
她前世时曾经在皇帝喝醉之时,听到他哭骂那个始作俑的多情先祖,给他留了这么个士人离心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