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衫被弄脏了,我们先回去更衣如何?”
“不过是几滴酒,需要更什么衣?行军打仗时几个月不沐浴都有。”闵冉满不在乎的说道,神情得意的指着前面九曲桥,“你瞧。”
裴行韫直听得咋舌,不知该佩服好还是嫌弃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弯弯曲曲的石桥两旁,隔一段放着小巧的宫灯,七彩的光晕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有彩虹坠落其中。
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这般绚烂的色彩?
“我特意让他们准备的。”闵冉又牵起裴行韫的手走向九曲桥,一边走还一边顽皮的去踩那些七彩的光,“这些颜色多喜庆好看。阿娘去的时候我还小,府里连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的。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裴行韫心里有些发酸,他不喜欢的不是素色,是不喜欢阿娘没了的伤心压抑。可她的情绪只持续了一息,下一瞬她又想将他踢进湖里去了。
“我的女人就要穿得花花绿绿的,书上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在外建功立业,女人在后宅相夫生子,打扮得赏心悦目等着男人回来宠幸。”
“大都督。”裴行韫绷着脸暗自咬牙,“这又是哪个话本上看来的?”
“不是话本,世间不都是这样子么?男主外女主内,郑先生与顾先生都这么说。”
原来是这两个狗头军师,裴行韫心里将他们都记上了一笔,总有一天她要跟他们好好算账。
“上台阶了,你小心点,要是爬不动我抱你上去。”到了水阁的石阶下,闵冉又叮嘱着裴行韫,见他神情跃跃欲试,她赶紧提着裙子几步垮了上去。
闵冉一脸的遗憾,盯着五级石阶,当时怎么不修高些呢?
他见裴行韫已经掀开了水阁的帘子,正楞在门口,忙迈着长腿两下跨步上去,“如何,喜不喜欢?”
水阁里香雾缭绕,花团锦簇,案几上摆满了点心果子酒水杯盏,裴行韫仿若以为见到哪家的供台,各种香味交织,浓烈得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冷了?快快进去,里面暖和。”闵冉心疼的拥着她进了水阁,里面果然暖些,只是气味更为复杂,她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还冷吗?”闵冉皱着眉头,干脆伸手解身上的衣衫,“穿我的衣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