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殿门,月光流泻而下,将幽静的院落照出一片光亮,守在门口的宫人恭恭敬敬的垂着头。
我感受到夜里的冷意,不禁往后退了退,转身去寝宫里翻找他冬日里常穿的狐裘。
邢献静静看着我肆无忌惮的将他的东西都翻乱了,也没说什么,只若有若无的轻声道。
“冬天要来了。”
若没了我,邢献根本没命活到今天,因而我始终将他得到的一切都当作是自己的,翻出他厚实的狐裘裹在身上,才满意的往外走。
目光落到门外花枝上凝出的霜,我忽而想起方才邢献的话,便看向他,道。
“若没什么事,这几日我便不来了,等天气暖和一些再过来看你。”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
“若日子越来越冷,那我来年春天再回来。”
年年冬日我都不在皇宫里待着,而邢献也从未唤过我。
因而我逐渐相信他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即便我不在身边护着,也没有关系。
邢献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明黄色的内袍爬上一半的阴影。
他问。
“如今宫里已经不冷了,烧了炭也有了暖炉,你还要走?”
“这皇宫太空了,又空又冷,冷的我浑身难受。”
我并不是天生畏寒,而是离开师门后武功飞涨带来的恶果,一到冬日便极其畏寒,骨头缝里都结了冰似的。
单纯的暖意根本无法令我满足,于是到了冬日,我便常喝滚烫的烈酒,让那股灼烧感一直吞到心里去,然后醉醺醺的挨过这一场场风雪。
来到京城后,冬日时我便宿在了京城的青楼里。
女子娇软的身躯同样是温热的,我很喜欢在醉意正浓时搂着她们酣睡,那时便处在了快活乡里,忘却了这短暂的寒意。
我记得有一年冬日,邢献染了风寒,病得很重,央求我留下来。
那时我迟疑良久,答应了。
到了冬日,我将宫人送来的烈酒全都喝了,醉的神志不清,可夜里还是冷的战栗,第二日醒来才发觉和邢献枕在了一起。
他的身体很暖和,因为生病而浑身滚烫,脸上也烧成了绯色。
可他毕竟是男儿身,硬邦邦的抱起来太不舒服。
于是等他醒了之后,我还是同他说不愿意待在这里,便走了。
第二年的春天,我回来时,他已经病愈了。
第10章
今年的冬日格外漫长,我醉倒在温柔乡里不知年月,等春寒料峭才醒来,而青楼女子们的话又令我骤然清醒。
“这街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兵,看着怪吓人的。”
“我前几日听王大人说,好像是因为摄政王回来了,但他这次回来也没声张,不知是为了什么。”
.....
我离开青楼时,果真见到街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又听闻明日起京城便会封锁,连宫门也不准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