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积了厚厚一层雪,已经没过他人的脚踝,只有她所在的台阶位置,高高送着她, 把她与众人隔开,站在梅花之下的位置只有薄薄的雪层,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对峙双方,眉峰冰冷,冷冷说道:“这群小沙弥不懂事就罢了,姜副队你难道也不懂事嘛。孤独园岂是随意冲突的地方,还不收剑。”
被呵斥的姜副队心思灵活一听这话立马勒令属下收了剑,嘲讽地看着对面的人,公主看似再责骂他,可话锋却是对着来意不明的人,毕竟一开始的飞骑军太过嚣张,非要闯寺,这才逼得双方不得不拔剑对峙。
她声音在大雪弥漫的寺庙中格外清晰,甚至还有余音回荡,微微上挑的眉眼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只把众人看的心中发毛,神情发虚,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荣王殿下身上。
“荣王殿下。”她微微颔首示意,“不知是何公务,连飞骑军都调了过来。”
时庭正眯眼看着台阶上的人,半垂的眼睑,不动声色的脸庞,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卫队长谦卑恭敬地为她打伞,大风纷飞,隆冬岁月,一切在她面前都变得渺小,连他都不得不站在她脚下。
“捉拿逃犯。”他掩下心底滋生的嫉妒之情,移开视线僵硬说道。
时于归眉峰微不可闻地一挑,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视线如冬日刀剑冷冽锋利不可直视:“捉拿文书自刑部牵头,大理寺审核,门下省终审,尚书省转交刑部签发给各州县,三日后便是冬至大典,不知何时是什么时候签发的文书。”
“十日前刚在停笔前签的加急文书,由大理寺直接交与门下省签发下去。公主忙着大典之事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荣王殿下笑说着。
“既然我现在得知了,不如拿上来我看看。”时于归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这逃犯必定不是长安人士吧,不然怎么会在大雪之日跑到径山来,径山地势复杂不说,西郊军共驻扎十八支军队,哪里能逃得开。”
荣王殿下见时于归步步紧逼,面色阴沉,冷硬回道:“毕竟是公家办事,公主还是避开为好,等我收了寺庙就知道有没有逃犯了。”
时于归脸上笑容一敛,琥珀色眸子在白雪皑皑的天光下闪着锐利光泽,印得她眉眼艳丽,连身后的红色腊梅都黯然失色。
“这是本宫亲设的孤独园,院中俱是老弱病残,荣王殿下不请自来也罢,如今无诏便要搜寺,当真是好不威风。”时于归咄咄逼人,目光直视时庭正,嘲讽冷漠,看得下方的荣王殿下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私藏逃犯可是死罪,公主不要执迷不悟。”时庭正咬牙切齿地说着。
时于归寸步不让,冷冷说道:“那边把文书交出来,也好让本宫交给沙弥作些防范。今日你空口白牙说有逃犯就要搜园,他日是不是无缘无故就要进本宫千秋殿。”
此话一出,荣王殿下脸色大变。
千秋殿连圣人亲军都不能随意进出,所有防守力量都是公主殿下自己的人,这话要是传到圣人耳中,只怕对自己更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