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殿下可是娴妃亲子,母族为王家,一成年就的了封号,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而大皇子贱婢所出,无依无靠,若不是先皇后心软留他一命,早就魂归西天,至今没有王爷封号,可见圣人是多么厌恶。可明面上,两人都是圣人亲子,且都不是嫡子,公主这话指摘不出错处,只能把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
“去吧,冬日路滑,小心脚下,别摔着世子。”时于归欣赏着她憋屈的脸,脸上露出笑意,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葛菲带人离去时,时于归突然出声,止住她的脚步,摇着头规劝道:“且慢,宫内最忌不守规矩的人,圣人也是最爱规矩的人,我看荣王妃身边的几个丫鬟早早打发出去为好,一点规矩都不懂可别拖累了荣王妃。立春,你说丫鬟疲懒,让主子做事的,若是在內宫当如何?”
立春冷冷说道:“仗责三十,废去右手。”
荣王妃身后的丫鬟揭露出害怕惴惴之色,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公主何出此言。”葛菲见她拿自己侍女开刀,忍不住气了火色,僵硬问道。
时于归居高临下地看着葛菲,细细打量着此人,一张粉面都已经遮不住满脸的细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活像是个久经沧桑的妇人,把最后的一点纯真良知都抛之脑后。
“本宫可不曾听说高侧妃被除了牒子。”
一直低头沉默的高如玉猛地抬起头来,怯懦又震惊,葛菲面露惊讶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高侧妃说是妃,但到底是个妾,公主不是最恨妾侍了吗,今日竟然会为她说话?
“你的这些懒婢自己不做事,竟然还让高侧妃端着盘子,冬日苦寒,自己裹得严实,连大氅都不知道为侧妃披上,可不是一个个恶奴。荣王妃对人宽厚难免有些疏忽,依本宫看,这些人还是重新发卖为好,免得污了荣王妃慈悲的名声。”时于归脸上笑脸盈盈,眼睛锐利地看着荣王妃。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荣王妃带来的黄门丫鬟跪倒一片,连连磕头。
“与本宫道歉做什么。”时于归看着高侧妃,见她完全没了当日骄傲的模样,惶恐不安地站着。高如玉是禁军统领的庶女,长得花容月貌却性子火爆,最爱争风吃醋,虽摩擦常起,却一直不曾放下大错,今日这般性格的人都能被磋磨成这样,葛菲当真是好手段啊。
那些下人还算机灵,连忙转了个方向对着高侧妃说道:“高侧妃饶命,高侧妃饶命。”
高如玉茫然地站在远处,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一直弯着腰僵在原处,佝偻出卑微的弧度。以前她脾气不好,时常惹得下人跪在地上求饶,她少不更事,得罪了不少人,可当时人人敬畏自己,不过是短短一月时间,她的人生好似翻了个个,她再也不是可以随意辱骂下人的高侧妃,而是卑躬屈膝的高如玉,人人都可以欺辱她,再也没有一丝尊严。
“饶不饶你们高侧妃说的算,高侧妃觉得呢?”
时于归一说完,高如玉只觉得葛菲凶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身体一抖,几乎要跪了下去,被葛菲一把抓住手腕,冷冷说道:“高妹妹最是心善了,这些人都是姐姐我身边的老人了,你就饶了她们一次吧,今日回去我定当好好惩戒他们。”
那双手牢牢借着衣袖的遮挡桎梏住高如玉的手,她瑟缩着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饶,饶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