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旭松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喊道:“哪里不行,我就要她,我就要她。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被顶撞的温南岸沉下脸来,大骂一句:“没用的东西,给我回来!”
奈何话未说完,只看到温旭松气呼呼地甩门而去的背影。原本骤然温和下来的父子关系倏地又是一僵。
“我不是说要你好生与他说吗,怎么又吵了起来,那个女人时日无多,你不过是怕他伤神罢了。”屏风后,温夫人拄着拐杖,摇着头走了出来。
温南岸被拂了面子,愤愤说道:“一心就知道风花雪月,连顾明朝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温郎不必恼了,小辈的事情小辈烦恼去吧,不过是情爱之事,跌倒了爬起来就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与他说明你对顾家的情况。如今顾方思风头无二,占据太子首座,又得公主青睐,他日圣人西去,若是顾明朝对温府心存怨恨,只怕温家小辈都无力反抗。你身为长辈不能放下身段,小六性子跳脱心思单纯最为合适了,我观顾方思对这类性格的人都极为宽容。”温夫人也是名门之后,性格聪慧稳重,看人的眼光极准。
她动作优雅娴熟地为他到了一盏茶,递到他手边,言辞神情极为温和。
“无论说不说都是一本烂账。”一向泰山奔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温南岸无奈叹道。
“坏账总是要清的,腐肉不清如何能结痂。”
“顾老侯爷一身肝胆,最后却死于内部之手,真是我大英耻辱,我虽有心为其平怨,但毕竟不能违背家训,置族人与险境,温家数百条人命肩负在身,不能出半点差错,只是可恨那王守仁,一身谋略不走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一己之私,拉我大英百万儿郎铺路。”他拍了拍桌面,茶杯中荡起涟漪,好似有人垂泪于此一般。
温夫人脸上也露出一点愁容,握住温南岸的手,宽慰道:“温郎消气,我看太子与圣人对其隐忍已久,江南道如今王家势力鼎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家时日无多了。”
“再者,顾老侯爷毕竟也是为救我儿而死,若不是他一力突围,只怕我们与鹤儿此生不复相见,我们在此事上有心无力亏欠他们良多,是我们有负于他们。七娘子嫁给顾闻岳本就是低嫁,那厮不顾我温家颜面宠妾灭妻,害她一生坎坷,不得善终,那对兄妹自小孤苦,我虽知大义,却依旧心疼小辈。”温夫人拭了拭眼角。
鹤儿便是他们的长子温旭鹤,当年因着圣人命令暗地驻扎河南道,研究新型武器,后河南道沦陷,生死不知,这位嫡长子自幼对武器钻研之深,深得圣人欢喜。当时温南岸心急去求了圣人,圣人这才下了密旨让顾老侯爷突围,他又连夜去信请求顾老侯爷务必保护温旭鹤性命,谁也没想到,后面结局之惨烈,令他至今难以回想。
顾老侯爷能力出众,当日带着小队兵马潜入登州顺利救出温旭鹤。当时温旭鹤镇守登州军火库,临走前一把火烧了这个基地,不曾想有奸细告知高丽句行军路线,这个原本极为隐秘的行程被人泄露,十五人被困在登州。老侯爷带着温旭鹤千里奔袭,最后被大军包围困死栖霞山,舒亲王之子与老侯爷皆殉国,只剩下两个急行军带着温旭鹤急行回青州,状况惨烈幸存下来的温旭鹤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血。
他心知对顾家有愧,本想接他们母子三人回温府,却发现有人盯着顾府,那人接近顾闻岳探听顾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