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华脱下钦差服穿着朴素的圆领袍坐在两人约定的茶楼里,茶楼为三层, 他坐在第三层靠窗的位置, 虽然衣着随意但气度不凡, 大冬天转着扇子,心不在焉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兵役。
“一边去。”谢书华眼角看到一个落魄的声音, 眉心簇去,掏出一锭银子, 眼睛依旧落在下面。
江南道刚逢大灾, 虽然他行雷厉手段要求各州县必须安置灾民,不可随意流窜至街面,同时从乡绅土豪手中‘借’良田, 以此来安顿百姓。他巡视过不少地方, 各地官吏做的有好有坏, 看来乐安县的县令就没有做得很好的那种。
“一锭银子就想打发我。”那人拿起银子笑说着。
谢书华突然扭头看着来人, 错愕的嘴角逐渐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眼前之人头发凌乱,衣服灰结,浑身好似从泥疙瘩里钻出来, 落魄模样一点都不看出长安城中青年才俊的模样。
“顾……顾明朝!”谢书华不可思议地喊着他的名字,站起生来,啧啧称奇, “是逃难来的嘛?衣服穿着倒是很像。”
顾明朝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在角落中坐下:“江南东道突然戒严,从歆州开始便处处都是王家的人, 我为了避免麻烦就做成流民打扮一路南下。”
谢书华面色严肃,手中扇子握在手中,冷笑:“怪不得,今日乐安县到处都是衙役。钦差卫队还未出江南就敢如此行事。”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戒严,不是是否是长安城中有状况,如今孤生一人入江南宛若盲人摸象。”顾明朝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疑惑说道。
两人突然沉默片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质问道:“你的人呢?”两人面面相觑,揭露出错愕之色。
“保护你的黑云卫呢?”
“公主殿下的派来的人呢?”
两人出奇一致地喃喃自语。
“一半去了河南道,一半跟着钦差卫队走了。”谢书华见鬼一般露出惊错之色,不可置信地低语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详的预感接踵而来。
顾明朝难得露出头疼之色,挣扎着问道:“一个都没留下?”
“一个都没带来?”谢书华同样露出抓狂的神情,垂死问道。